屋‘门’一晃,一个鹅黄‘色’的灵巧身影蹿了进来,可怜巴巴地望朱颜一眼,“可算见着姑娘了,容娘说我不懂事,进来只会吵着姑娘……”
她分明只是那时候忧心朱颜,在车上多问了几句而已,便又被容娘训斥了一通。说她一点不知谨言慎行,一点不知有句话叫作祸从口出,因此一下车就被容娘揪去教训了。
“你们都来了,那谁替我看管虚园呢?”朱颜一手捂在脖子上。生怕那几道狰狞的伤痕吓着了杏叶。
“姑娘别担心,今日来的是我和白蘋妹妹,还有容娘、洛娘两个。”说到容娘的时候,杏叶吐了吐舌头,向一旁正嘲笑她的白蘋扮了个鬼脸,这才接着唧唧呱呱地说下去。“明天小封他们会送绮小姑娘来这里,陈娘留在虚园,管着那些仆从,姑娘不放心么?”
朱颜这才宽心笑了,杏叶虽然说话行事有些莽撞,脑袋却不笨,这才短短半月时间,便瞧出她最信任的人乃是白蘋和陈娘。
陈娘也是她初来这里便认得的人,又与徐绸珍关系颇好,所以朱颜总把她当作母亲一般对待,而且陈娘总会变着法子做些她爱吃的菜,朱颜对她依赖得很。
晚些时候,容娘也来看望朱颜,难免又恨恨地骂了一番,痛惜自家娇生惯养的姑娘此番受罪不浅。
朱颜趁着她心疼自己,抱着容娘的胳膊撒娇,向她央求了好些‘药’材和碗碟,说是近来身体虚弱,要给自己煎些‘药’补一补。
容娘不通‘药’理,被她哑着声儿一央求,不忍拒绝,当晚就将朱颜指名要的东西送了过来。
夜间,白蘋和杏叶帮着朱颜整理那几包‘药’材。
“唔,你们可曾见上头写着‘钩‘吻’’的纸包?”朱颜嫌脖子上的伤痕太扎眼,索‘性’寻了条披帛,当作围巾一般缠在脖子上,这会儿一只手里团着过长的轻纱,另一只手在满地的‘药’材包中翻找。
“姑娘,在这里!”白蘋寻到了纸包,却是愁眉不展,将另一个一并‘交’与朱颜,“姑娘说要配些方子补补身子,怎会用乌头呢?想是容娘记差了么?”
白蘋别的‘药’材再不识得,这让她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罪魁祸首可忘不了,这会儿拿在手里,还直打着颤。
“……我并无病痛,有什么好补的?好生睡上几觉便好了。”朱颜接过她手中的纸包,里面是些晒干的‘花’叶,叶子墨绿,‘花’朵枯黄,皱缩成一团一团。
“诶,这不是金银‘花’么?”杏叶手快,拈起一朵细长的‘花’苞,“昨儿陈娘还摘了些给大家炒菜吃呢,说是解暑气。”
朱颜勾起淡笑,这是钩‘吻’,它还有个闻名于世的名字,唤作“断肠草”,其‘花’朵与金银‘花’无比相似,极容易造成误食,真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杏叶,莫要‘乱’碰,好生放在这里。”
几上已经排开了四个纸包,再添上白蘋递过来的两个,总共六个,朱颜一一打开来。
里面有的是草茎枯叶,有的是块状物,最奇怪的当属一包扁圆形的薄片,和一包晒干的‘花’苞。
“这是雷公藤,这是钩‘吻’……”朱颜眸子一转,落在那一包扁圆形的东西上,‘唇’微微一动,“马钱子。”
“这边三包,这是乌头,这叫作雪上一枝蒿,也称短柄乌头,还有这个,是曼陀罗。”朱颜一口气说完,缓了一缓,见白蘋眉头微敛,杏叶则是一脸‘迷’茫,坐下来沉声叹息,“这里每一种‘药’,都足以致人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