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我和陈金盘腿坐在炕上,正在喝小酒扯淡话呢。
屋外大雪依然在不停地下着,隔着窗户能看到,那窗台上的积雪都有半尺多厚了,院子里还不得积起来一尺多厚啊?
先前从郭超家回来之后,不一会儿胡老四就找上门儿来了,跑到西屋和我爷爷单独说了会儿话,又跑到东屋和我说了半天,不过奇怪的是我爷爷没来我这屋里。
我和胡老四说话的时候,陈金这小子干脆躺倒床里头,蒙上被子假装睡觉。我知道这小子根本睡不着,肯定在偷听我们谈话呢。
胡老四来这儿的目的,其实也就是和我把事儿说准成了,多招些人手,再把陈金家的大黑狗牵来,今晚上无论如何得在老爷庙守庙待狐,至于能不能守到,那是另一码事儿了。
接下来自然是要聊有关白狐子精还有黑狗精的一些事儿。胡老四倒是聪明,当着陈金的面儿,他说那个三角形的金疙瘩是后来老太岁通过他递到我们家里头的,那玩意儿就是困住老太岁的东西,也和我手上的散魂咒有极大的关系。本来嘛,在杨树坡老太岁假装郭老汉和我们讲这些故事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个三角金疙瘩,想来陈金也不会怀疑的。
嗯嗯,我确实很担心被兄弟们知道自己昧了一块儿金疙瘩的事儿。
既然说起来这些了,我自然也得把心里的疑惑一一问起来,干啥要在老爷庙弄大蒜泥,弄狗尿?白狐子精咋就躲在那老砖窑里头,干啥俺们就不能找上门儿去揍它?那金疙瘩好好的咋就爆炸了呢?还有黑狗精这个东西,难道仅仅是因为奶奶庙里的黑蛇精挂了,邪物就要乘虚而入了么?黑狗精为啥说自己是住在郭超家房后头的井里好些年了呢……
许多疑惑,许多问题。
胡老四这次没有让我失望,起码没有像前几次,每次有疑惑问他,那是一问三不知,把我气得真想掐死他,这次还就一一给咱回答了,我甚至心里都怀疑这老小子是故意的,就是要气气陈金,哼哼,让你小兔崽子跟我过不去,让你小兔崽子瞧不起我,看我知道的多不?这些问题我不说你们能知道么?……
嗯,既然讲到了这里,我也就不故意掖着藏着不说了,干脆把这些事儿都说说。
先说那只黑狗精,这东西和胡老四可以说算是老相识了。在那一年村里邪物四起,混乱不堪的时候,黑狗精就是其中的一员,而且还是比较凶悍的一位了。当时胡老四和老太岁联手驱邪除精,赶怪杀妖,可谓是威风八面、所向披靡。黑狗精自然不会幸免于难,被胡老四和老太岁给打成了重伤,然后趁两人与其他邪物大战之时,逃之夭夭。
而胡老四和老太岁根本就没有那闲工夫去穷追猛打,赶尽杀绝,他们觉得黑狗精被打成了重伤,应该是活不成了,即便是活下来,也会远远离去,绝对不敢再回村祸害人,所以后来就再没想过这只黑狗精。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黑狗精并没有远遁,而是逃入了村外,也就是村西北边儿上的大井里头,躲藏了起来。
按照胡老四所说,黑狗精这些年一直没有出来过,一是因为伤得太重,身体没有恢复,二嘛,想来也是害怕胡老四和老太岁再发现它,而且,村里还有只黑蛇精,时刻在注意着村内及村外的动静,不允许任何其他邪物来侵占自己的地盘和利益。
据胡老四猜测,前段日子郭超家的鸡鸭被黄狼子给端了窝,还有那只大狗也惨死家中,应该就是黑狗精下的毒手了。
我就奇怪了,黄狼子和黑狗精怎么穿上一条裤子了?竟然还强强联手,趁着黑蛇精受伤之际,发动突然袭击,侵犯黑蛇精的切身利益啊!
胡老四就苦笑连连,说道:“你忘了么?那段日子我就一直在西街那一带转悠,就是因为我发现了白狐子精的踪迹,担心这东西要祸害人,唉,结果还是……”
“技不如人呗。”陈金捂着被子讥讽了一句。
胡老四看都没看陈金一眼,我也没搭理陈金,说道:“这……跟白狐子精又扯到一块儿了?”
“嗯,我猜八成是这样。”胡老四点了点头,摸出烟袋来点上,“白狐子精和黄狼子精联手困住了老太岁,只是畏惧我和黑蛇精的存在,所以它无时不刻都在注意着村里的的动静,我估计那白狐子精早就发现了黑狗精的存在,所以和黑狗精商量好,一起来对付我和黑蛇精了,赶巧黑蛇精又受了伤……”
“等等!”我打断了胡老四的话,听到这里,我心里乱了,不安了,狗-日-的啊,这白狐子精的心思,也忒狡猾了吧,如果真如胡老四所说,那黑蛇精与我们发生矛盾,然后被黑猫精打伤,根本不是巧合,而是……白狐子精从中作梗了,因为白狐子精那天晚上对我说过,是它利用了我们几个年轻人。我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皱着眉头说道:“胡爷爷,那天晚上在老爷庙,白狐子精曾经对我说过,是它利用了我们,杀掉了黑蛇精。”
“嗯?”胡老四身子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半晌,才被吸入嘴里忘了吐出来的烟给呛得咳嗽起来,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才叹气说道:“祸害啊,祸害啊!这孽畜,孽畜……”
陈金也不装睡了,猛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扯淡,咱们凭啥让白狐子精利用?那狗-日-的算老几?银乐,就这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