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就像那些高三生撕破的书,燕山新月如弯钩。这么一个只要站在外面一刻钟就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雪人的鬼天气,大部分人还是选择躲在了毡帐里,当然那些守卫还是很敬业的守在了外面,就像西藏的那些边防战士一样,白弘对他们表示了敬意,无论他们是敌是友,耐住这个天气坚守岗位就足够让人敬佩。
从大地图的角度来看,几个毡帐,中间的豪华毡帐旁站着不少侍卫,除此之外,茫茫一片白色中还有一个小黑点,假如不仔细看的话,大概以为是那个孩子做了一半的雪人吧?
其实那是一个人,那是一个正保持着双手抱膝坐姿的人。
白弘。
大概已经是被冻久了,所以脸上泛起了些许青色,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什么,他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笑容满面,不过并没有让他像条丧家犬,反倒是添上了几分颓废的英俊。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度过的第二个春节,又是一个没tv没有bilibili没有吐槽的春节,而且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基友炮友的陪同。和上次的春节一样,他都不是在家过的,这个家指的是大兴城的周王府。上次他是在江畔裹着厚厚的被子,一边诅咒天气一边等待军报,然后他记得那天晚上他杀了好几个人,之后他吐了大半天,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有事情做,身边一堆抠脚大汉围着,而且内心各种紧张,所以那个时候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孤寂的感觉,就像穿越前那些砖家叫兽所说的那般: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重视春节这种传统节日了……其实白弘还是很重视的,只不过去年他拿不到什么红包,所以也就忘了还有这种事情。
但是今年不一样,周围只有一个沉默的羔羊李元霸,之前遇上的默山也不知道有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将他还活着的消息飞鸽告诉王虎,不过这种鬼天气,鸽子估计不愿意飞的吧……对了,鸽子冬眠么……
最重要的是,他闲的蛋疼,没有娱乐活动,而且……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感受到穿越众的孤独和压抑,穿越过来的这一年多,他似乎都是忙忙碌碌的,有时候为了泡妹子,有时候为了自己以后的生存大业,偶然闲下来,身边也总有一个温柔的妹子陪着他……
也不知道子衿现在在干什么……白弘看着靴子上越积越厚的雪想到。
但实际上那些穿越后的恐惧、焦躁和孤独其实是一直存在着的,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没有爆发出来,但是没有爆发不代表不会爆发,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正月第一天,这积攒了一年的复杂感情终于爆发了,就像治理洪水时只是堵塞而不加以疏通,于是决口了,想着穿越前自己那充满了欢乐吐槽的春节,想着此时万家灯火的大兴城,越想越悲哀,于是内心郁闷悲哀的白弘再也坐不住了,所以他来到了这里,厚厚的雪下是草原,草原是包容一切,在这里白弘仿佛能够和天沟通。
感受到因为厚厚积雪而传来的压迫感,白弘眯着眼睛哼起了歌。
因为在外面冻久了,他的嘴唇也有些干裂,喉咙也有些沙哑,无形中让他成熟了一些,毕竟……他还没进入变声期,即使他的个子已经向190厘米迈进。
开头唱的似乎是费翔的《故乡的云》,之后不知道唱到哪句后突然串词,串着串着他都开始唱“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反正这也都是那种游子思乡的曲子,这个时候倒也很应景,但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开始唱起“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其实这首歌名字叫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原唱是男的,还有就是赵丽蓉的萝卜开会了……
“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迷迷糊糊的唱着,白弘的眼皮子也开始开会了,不对,是开始打架了。
“曲调我从来没有听过呢,唱法似乎也很新颖,这是什么歌?还有是什么意思?”突然一个女声幽幽传来,同时白弘用那半眯的眼睛也看到了面前晃晃悠悠的黑影……
“鬼啊!”
……
塔鲁克一脸不明觉厉的拍着被自己吓得不轻的白弘的背:“你怎么了?”
“以后……出现的时候……一定要发出脚步声,不然会吓死人的。”白弘喘着气说道。
“好了,你不用这个样子吧。”塔鲁克笑了笑,似乎也没有管地上的雪,就这么直接的坐下来了。
“那个,你最好还是蹲着。”看到厚厚的雪,白弘皱着眉头说道。
“为什么?”
“这个……因为你是女人。”
塔鲁克不解地看着他,说道:“女人又怎么样,你不是说不能小看女人的么?”
“……”白弘无力的想要捂脸,结果他被自己糊了一脸的雪,“我说的不是这个方面的。”
白弘的身边从来不缺好奇宝宝,比如杨广,比如长孙无忌……再比如新加入的塔鲁克。
“额……”白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高深莫测的妇科问题,他也就是知道女人最好不要受凉,否则容易导致妇科病,其余的,他也不清楚。
“这个,是这么说的、的,女人,女人呢这个……”白弘结结巴巴的组织着语言,“女人呢,最好不要坐在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因为吧,这个,对身体不好。”
“那你为什么坐了这么久都没问题?”
“因为我是男人……,不,你别露出那种表情,女人和男人身体结构还是不同的,就是你有防空洞我有……咳,不是这个意思,具体我也说不清,反正你记住啊,女人,尤其是来了那个的女人,绝对不能服用冰凉的水或者辛辣的刺激食物,也不能坐在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这样对身体不好,以后假如生孩子的话,很麻烦。”
“我以后又不会生孩子。”塔鲁克自嘲的笑了笑,不过还是很顺从的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