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寻流产后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但事情的余波却像海上的浪花一样,波及面越来越广。
宏泰的律师团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发律师函,采集证据,上庭,等等。
上头下了死命令,不管花多少钱,用多少关系,只管往死里告那些娱记以及他们身后的公司。不告的他们尝到悔不当初,吃了大苦头,誓不罢休。
高宗翰这几日去了老宅两三趟打听韩宛若的下落,老太太起先是闭门不见,后来见儿子赖在门口不走,才冷笑着站出来,“你以为我会害她?别不识好歹了!赶紧回去!要不是顾及到高家的脸面以及阿泽小皓他们兄弟间的情分,我早就将她交给阿泽了。那现在拘在派出所里等着坐牢的可就不止你那个宝贝干女儿了!呵呵……咱们高家可是又要上头条了!”
那天老太太先到的阳平别墅,与她一同到达的还有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她心头咯噔一声,就道了声不好。
老太太知道内里有记者,也没急着下车,而是让一起跟她过来的数十个保镖先下了车,再联同阳平别墅的保安保镖一起上,几乎是瞬息之间控制住了在场的所有媒体记者,而后收缴了他们手里所有的摄像机,照相机,手机等通讯设备。
本来来救人的医务人员在看到那群突然闯进来的训练有素的墨镜西装男后,俱都吓的蹲地抱头,不敢吱声。
南希先进的屋内,一溜小跑的到了楚寻身侧,心肝儿宝贝的喊着,赶紧让医生护士给送医院里去。
楚寻面上冷冷的,无甚表情。只是甩开了所有伸过来要搀扶着她的手,脚步虚浮的出了大门。
高老太坐在车内,透过玻璃窗看到楚寻出了大门,她老人家颤巍巍的赶紧下了车。一阵冷风吹过,雪花飘落在她的发丝,她顿了脚步仰面看天,收回目光的瞬间与老太太的目光对上。老太太只觉得那眼神凉的直透心底。她是大半辈子过来都只会说硬话的人,一时也不知该上前说些什么好。待楚寻凉凉的收回视线折身上了救护车。老太太一瞧她乳白色睡袍后印出的暗红一块,禁不住身形不稳,猛的一晃。
南希赶紧上前扶住她,待救护车开走,老太太这才缓过神,“没了?”
“怕是保不住了,”南希叹了口气,面上忧伤。于她来说,高老太太就是她的亲姊妹,阿泽她更是看的跟亲孙子一般无二,阿泽的孩子自然也就是她的曾孙。此刻她的心情并不比高老太好受。
老太太缓了好大会,听到里面有吵闹声,才情绪激动的用拐杖在地上狠命的猛敲了几下,“这要人命的韩宛若啊!”而后又让南希带着家里的俩个月嫂一并跟过去医院照顾着。
这之后没一刻钟警察也赶了过来,高老太以一个“私闯民宅”的罪名让警察将那些娱记并阮怜惜全逮警察局里关着了。
就这样,韩宛若还不识好歹的说人是自己带来的,不干干女儿的事,要抓连她一并抓了。
老太太气的声音都尖锐了起来,“你还真当你是小皓的妈我就不会怎么着你了是吧?你们几个,将她给我捆了扔车上!”
阮怜惜吓的尖叫,大呼,“救命!有人要害人性命了!警察同志救命啊!”
领队的警察队长姓瞿与老太太是熟人,论辈儿是她孙子辈,他爷爷和老太太是打小就认识的发小,关系可见一斑。逢年过节,瞿队长也都会给老太太拜年,老太太总会封一个大红包给他。
这会儿瞿队长不免有些尴尬,“高奶奶,您这样……”
高老太没等他说完,压了压他的手,忍着怒气说道:“我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没有老糊涂,自然知道不能做违法的事儿。说来家丑不可外扬,但如今当着警察同志的面也只能说了,我这儿媳妇,她有间歇性精神病,已经好多年了,平时吃药还好,这段日子因为小孙子的病吃不好睡不好,药也被她偷偷给停了,这不,病就范了!”言毕招了招手,此时一直站在她身后默不吭声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走到人前,他朝瞿队长礼貌一笑,而后从随身的包里亮出了一份诊断书,并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您好,警察同志,我是市医院精神科医生,我姓张,韩女士的病一直是我负责,如果您有什么疑问的话,我可以跟你们去警察局。”
韩宛若有没有病,作为与高家来往密切的瞿队长自然是知情的,但人家的家事,又顾着俩家的关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做样子了,“既然有病就要治!别耽误了。”
那群记者中有尚未被带走的,闻言俱都懊恼的瞪大了眼,一副自己受了连累陷害的表情。
更有甚者已经大喊上了,“高老太太,我们是无辜的啊,我们不知道她有病,是她非要将我们带来的啊!”
阮怜惜夹在人群中间早就被带走了,自看到楚寻流产后,她就有些恍惚。楚寻流产她比谁都痛快,这也是她按耐不住撺掇韩宛若的目的。可是她有心诱导别人作恶,但是最怕自己担责。如今倒好,她反被楚寻设计了,众目睽睽之下是她推了楚寻导致流产,如今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她心里头那个恨啊,恨不得将楚寻给撕碎了方才解恨。
自高老太进来,她更是吓的魂不守舍,后来警察要捉她,她巴不得警察将她带走,至少去了警察局就能联络到父母保她,若是落在高家人手里后果她真就不敢去想。
话说韩宛若被几个高壮的大汉按住后,眼睁睁的看着代表正义的警察从她眼前走开,她第一次感到了害怕,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后来老太太让人将她扔后面的车上带老宅去。
韩宛若咬了捂住她嘴的大汉一口,急的尖叫:“老太太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儿子的老婆!你孙子的妈!你这么对我,他们不会原谅你的!”
“堵上她的嘴!”老太太愤愤的命令道。
俩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随身都没有带堵嘴的装备,最后想了想另一个灵机一动,脱了韩宛若的皮鞋,将她的臭袜子给扒了直接塞她嘴里了。
高以泽得到消息已经是下午了,这段时间他一直为了小皓的事情费尽周折,为了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他不得不动用了一些非黑非白的灰色途经。时间紧迫,他既担心着小皓,又惦念着楚寻,倍感压力。
但骨髓配型除了亲人间概率颇大,要是找不相干的人配,无异于大海捞针,几万分之一的概率。
可高家这么大的产业,若是再多的钱财都续不了一条命,那他真不知道自己挣这么多钱,到底是所为何了?
高以泽是在回来的路上用车载设备给手机充的电,现在跟在他身边的是个男秘书。
自从将经语调走后,他来回都换了好几个了,就没一个称心的,最近这个更离谱,简直就是个马大哈,高以泽穿的衣服不方便放东西,便将手机什么的都让秘书保管了,可秘书倒好,大半天过去,一个电话都没,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不对劲。后来还是午饭的时候,高以泽得了空想起要给楚寻打电话,一看,嗬,没电了。问充电宝呢?男秘左翻翻,又找找,而后抓耳挠腮道:“对不起,忘带了。”
高以泽都懒得理他了,可巧又有事情,高以泽扒了几口饭填饱肚子,便又忙去了。等忙完想起手机的事,好样的,还没给充上电呢,高以泽无语了,好在工作也忙完了,他也没要男秘开车,自己开车先跑了,男秘愣了愣,才一脸茫茫然万般不解的上了随行的其他车辆。
高以泽生着秘书的闷气,心里思量着,要不等过段时间将经语再调回来吧。回想楚寻之前也就说个醋话,如今听说经语和郑家豪处的不错,似乎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既然这样,再将经语调回来工作,阿寻应该不会乱想什么。
正胡乱的想着,开了手机,紧接着蹿出来十几个未接电话,有阳平别墅的座机电话,也有奶奶还有爸爸的。
高以泽只觉得心头一沉,待他接通电话,一颗心直接沉入谷底。
言归正传,这些日子除了高宗翰来烦老太太,阮怜惜的奶奶和妈妈也来过两趟,无非是想求个情面,不想将事情闹大。
这伤人致人流产也不是个小罪名,真要是判了,恐怕也是至少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按照高以泽现在的愤怒程度,别说是手下留情了,就是阮家人的面都不想见,全权委托律师,还是那句话,往死里告。
而阮家现在也是一团糟,首一件自从阮怜惜出了和沈博文的那桩事后,惯疼她的爷爷便气的病倒了,这会子更糟,病中又听了这档子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翻白眼,好歹抢回了一条命,可医生说怕是也不长了。而阮爸爸最近也因为犯了些事正在接受纪委调查。阮妈妈由于丈夫的事受到连累,最近也被停职查看了。
阮家奶奶、妈妈又哭又求,打感情牌。高老太太听的不耐烦,最后杵着拐杖起身,“这事你们别求我,要是想帮她,奉劝你们还是给她请个好律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