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被一只小手狠狠扼住,胸口烧灼的感受愈加清晰,渐渐地南蔚连喘气都喘不过来。
今次同那一回被言嬷嬷掐住脖子时截然不同,那次南蔚能感受到言嬷嬷的犹豫不决。
但此人却是当真想要杀了他。
从他低垂的漆黑双眸中、从他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庞上、从他直挺挺站着的身体里……仿佛都在散发着杀气。
真是晦气!
恍惚中南蔚想到,早知道还不如被那黑衣阉奴杀死。
——被美人儿杀掉孤身踏上黄泉路,可不如跟美人儿一道被杀了两人结伴好!
南衡又加大了几分力道,南蔚白净的脖子上被扼出了青紫的痕迹。
眼看着他进气没有出气多了,南衡的面色却蓦然一变:“不要胡闹!回去!”
然而他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松开,脸上的神色在无表情和焦急中飞速转换着,渐渐变得扭曲……到最后他更是用双手抱住脑袋,发出了低低的嘶吼声,终于软软倒在了地上。
南蔚大口大口地喘息,慢慢找回了全身的知觉。
南衡横卧在地面上,像是被丢到岸上的鱼,不时抽动一下。
远处传来了唐嬷嬷的呼唤声:“衡哥儿!”
等到唐嬷嬷来到近前时,南蔚一点也不情愿地哭了起来:“唐嬷嬷……呜呜呜……”
唐嬷嬷先是吓了一跳,却也顾不上他,只捞起南衡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松了口气,才回过头来安抚道:“没事了,蔚哥儿,你别哭,没事了。”又问,“蔚哥儿可看见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南蔚继续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鼻子一股脑都是红的。
这时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道:“蔚弟弟什么也不知道。”
南蔚循声看去。
南衡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但不久前还神勇无匹的男孩此时面上一丁点血色也没有,显得格外苍白。
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南衡冲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南蔚猛地止住了哭声。
唐嬷嬷心疼不已,从储物袋中取了好多药丸往南衡嘴里塞:“莫要说话了,衡哥儿。”
南衡倚住她,乖乖吃药,成功地让唐嬷嬷不再追问。
言嬷嬷这时也寻了过来,她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又着急又心疼地检视着南蔚。
南蔚小声道:“嬷嬷,我没事。”
言嬷嬷的手指颤抖着抚上他的脖子:“还说没事……”
南蔚拽了拽衣服,将青紫痕迹遮住,理直气壮:“嬷嬷你看,我真的没事。”
言嬷嬷无奈道:“罢了,等回去了我给你涂药。”
南蔚嗯了一声,又道:“嬷嬷你也要涂药,你也受伤了。”
言嬷嬷对自己倒是不在意,只盘算着自己收起的那些药里,哪些能给南蔚用。
这番遭遇让唐嬷嬷迅速改变了主意,抛出飞舟就带着三人都坐了上去:“我们回南府。”
言嬷嬷当然同意。
南蔚不置可否。
只有南衡不太情愿,抓着南蔚的手:“都怪我,不然我们就能在外面过一整日了。”
南蔚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
南衡道:“蔚弟弟,让你失望了,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来玩。”
南蔚没理他。
南衡道:“我懂的,蔚弟弟,你懊恼,我也懊恼。”
南蔚哼了一声:你怎么懂得本尊在为什么懊恼……
其实他是想起方才自己哭得正凶时南衡醒了过来,也不知看了有多久,所以才觉得懊恼。
早知这小子会及时醒过来,他何必不顾形象的乱哭一气!
回到南府之后,南蔚敏锐地注意到,隐在暗中保护南衡的人增加了许多,而且修为都不低于筑基期。
可见祭祖那日的刺杀引起了唐嬷嬷的重视,只不知道那阉奴所谓的主子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是皇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