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博俭和齐云氏即便知道侄儿夫妻定然是瞒了他们很多但也明了两个小辈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的因由,齐云氏为了避免自家相公刨根问底辜负了侄儿侄媳妇的一片孝心,连忙让她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喜雁把她和丈夫的心肝肉抱过来给他的堂兄堂嫂看。
“相信这些天儿你们也惦记着这个胖小子,”齐云氏一面拿帕子揩眼角一面用充满喜悦地声音催促道:“修远,来,你快来抱抱你堂弟,若是没有你,这胖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旮旯里等投胎呢。”
早就在自己儿子身上练出了一手炉火纯青抱娃功夫的齐修远要多熟稔就有多熟稔的把被齐博俭夫妇喂养的圆滚滚胖嘟嘟的粉团子轻手轻脚的接了过去。齐修远用右手食指挠粉团子厚厚的双层下巴,两眼含笑地说:“珏哥儿,我是你二哥齐修远,你可要快点长大哦,二哥等着你叫哥哥呢。”
齐博俭夫妇满脸笑容的看着面容越发显得俊美夺目的侄儿耐心的用手绢给自家儿子的胖下巴擦因为啊啊叫不停往下流的晶亮涎水。
齐云氏感慨地对秦臻说:“我还真没想到修远居然这么会抱孩子,贞娘你瞧,修远抱得比他大伯还好呢,我每次把珏哥儿放他大伯怀里,他大伯都会紧张的僵成一块大石头,动都不知道怎么动了。”
秦臻看着齐云氏一副有子万事足的喜悦模样,眉眼弯弯的凑趣道:“大伯这是在紧张小堂弟呢,要知道小堂弟可是您和大伯的第一个孩子,大伯就是看得再重也不为过。”
秦臻这话简直可以说是道进了齐云氏的心坎里,特别是在她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这有了第一个,自然也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齐云氏只需遥想一下未来与丈夫儿孙绕膝的幸福生活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变得濡湿了。原本还有几分保命玉牌被用走的怨怼也尽数化作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齐云氏是个明理的人,她很清楚,若非侄儿千辛万苦寻来的药方子,她和相公恐怕这辈子都只能在梦里幻想下含饴弄孙的滋味了,因此望向齐修远夫妇的眼神也就越发的变得温和可亲起来。
许是想着要投桃报李,在秦臻不住夸赞自己儿子的同时,齐云氏也很是好奇的提及了被齐修远夫妇远放在灵水镇的小侄孙念哥儿,问那孩子现在如何了,还说他们夫妻俩个精心准备了礼物,急不可耐的想瞧瞧他们的小侄孙长什么模样。齐博俭也是满脸的赞同和期待。
齐博俭夫妇满怀期待和喜悦的模样被齐修远和秦臻看在眼底,心里自然也颇有几分感慨万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博俭夫妇远比齐博伦和齐姜氏更像是做祖父母的人——齐修远夫妻自跨进这百川齐府的大门,还是头一回有人提到他们的儿子,并且发自肺腑的表露出一副把他们儿子放在心坎上疼爱的架势。
即便齐修远和秦臻的眼皮子称不上浅薄,但也被齐博俭夫妻俩的满腔赤诚给深深打动了。
原本就没打算卖什么关子的齐修远当即接口道:“念哥儿能得蒙您二位的喜爱真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大伯,这回我和贞娘再跨这齐府的门槛,就是为了把您和伯娘还有珏堂弟给接回去……不知道您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想头?”
——是跟着我们回去,还是又换转了别的主意。
余下的话齐修远没说透,但齐博俭却听了个心知肚明。
只见他先是与妻子齐云氏默契十足的相视一笑,随后毫不客气地对自己的大侄儿说:“修远啊,即便是你没开这个话匣子,大伯也要腆着脸皮问问你对我们一家三口是个什么章程了,你放心,祠堂里的那份活计我已经和族老们辞了,反正你祖父还在潜心闭关,也没谁有那个资格阻拦我一二,恰巧你父亲当时又在京城,鞭长莫及,这事儿还真让我办成了。”
齐修远闻言眼睛一亮,“大伯的意思是现在就能带着伯娘和小堂弟和侄儿夫妇一起走了?!”
秦臻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倾了倾身,当初她还在灵水镇的时候没少收到齐云氏的来信,对方可不止一次的在信中点拨教导她,对还没有恢复记忆的她起到了很大的帮助,如今听闻后者夫妇要随他们一起回到他们的‘世外桃源’中去,自然也颇为的喜出望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两位长辈。
秦臻满脸期待的模样让齐云氏心中熨帖极了,她拍了拍侄媳妇的手,斜睨了丈夫一眼,让他别卖关子,有话说话。
眼中得意满满的齐家大伯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媳妇儿这么一瞪眼,不由得咳嗽一声,忙不迭地说道:“大伯也想和你们一起走,不过我们在一起目标实在是太大了,很容易惹来有心人的注意,所以你和侄媳妇先行一步,去距离郊外不远的驿站等上我们一两天,到时候大伯在拖家带口的来寻你。”
“那小侄就听从您的吩咐,在城外静候佳音了。”齐修远也被齐博俭语气里的喜悦和笑意逗得忍俊不住,他配合地直起身子,一本正经的作揖为礼。
如此,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