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奎跑来通风报信时,柳后卿正好与华宗主聊到小乞,华宗主轻抚长髯,眉头紧蹙,沉思良久才道:“柳公子所说的事,在下也未曾听过。三鬼附身,这被附身之人怕是早已神志不清,嬉笑狂癫。”
“所以柳某特地来讨教,不知华宗主有何高见?”
“这个……”华宗主貌似为难,这时,玄清跑来告状说:“二位师父,出事了!”
华宗主一惊,柳后卿神色也是略变,二人尚未缓神,又有一个跑进来说:“公子不好啦,别人同小乞打起来啦!”
以上就是刚才的那一幕。
别看阿奎平时憨厚,他遇上事后心思极密,比如“别人同小乞打起来啦!”和“小乞同别人打起来啦!”,只不过错了一个位置,效果大相径庭。可是不管谁先动手,对柳后卿而言都一样,无风不起浪,他猜小乞和阿奎定是闯祸了。
华宗主道:“你们二位莫惊慌,先告知来龙去脉。”
阿奎看了眼玄清,玄清低头默声,像是有意把这解释的机会留给他。阿奎也不客气,先拱手施礼,然后将刚才之事稍作删减,粗略地说了遍。总之就是一句话,小乞和玄晶吵架,然后动手。
华宗主听后面子挂不住了,玄灵派是名门正派,第一大弟子竟然同个姑娘斗气,传出去也不怕被人家笑话。
华宗主面色一沉,对玄清说道:“快带我去!”
玄清拱手领命,在前带路。柳后卿斜睨阿奎一眼,走过他边上时,若有似无地说了句:“你怎么不看住她。”
阿奎不敢吱声,讪讪一笑紧随其后,当众人到了宫门外时,那里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喧杂得如同菜市场。
这回华宗主怒了,气运丹田,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话出,鸦雀无声。众人回头惊望,立马识相地往旁边散开,留出一条可通人的道来。
小乞与玄晶还未察觉,两人打得热火朝天,玄晶一会儿唤蛇、一会儿唤豹;小乞的三鬼耀武扬威,轮番上阵,竟然小胜一筹。
华宗主讶然,他没想到竟然有鬼敢入玄灵宫的地盘,别的不说,这宫门上的祖传八卦镜只要照它们一下,这些鬼就会飞灰烟灭,哪还容得下它们如此放肆。
“棘手,果真棘手。”
华宗主不由喃喃自语。柳后卿闻后点头附和,他见小乞没有收手之势便疾步上前,厉声喝道:“小乞,住手!”
小乞自然认得柳后卿的声音,她听到之后抖擞了下,心想:这可糟糕。紧接着,她急忙对着三鬼挤眉弄眼,招手叫喊:“回来,你们快点回来!!”
三鬼得令,乖乖地钻回小乞体内,玄晶见到华宗主也吓了大跳,及时收手。
华宗主吹胡子瞪眼的走到玄晶面前。玄晶立即拱手施礼,面露愧色,趁宗主还没开口训话,他先低头认错,道:“弟子惭愧,弟子不该冲动行事。”
小乞见之颇为得意,可是她转头一看到柳后卿的黑脸后也大感不妙,接着,她涎着脸走过去,学玄晶的模样讪讪地唤了声:“公子……”
柳后卿抬手侧首,示意她闭嘴。小乞见到他这般厌烦之色就委屈地把话咽了回去。
另一边,华宗主正在训斥玄晶,说:“你身为玄灵派大师兄,不以身作则,好争强斗狠,实在太让我失望。”
玄晶低头挨骂,八尺高的身子都快缩小成六尺半了,华宗主的唾沫星子就像雨似的撒在他脑袋上。
见他被骂得这么狠,小乞心里起了点点愧疚,可一想到他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又幸灾乐祸,暗暗拍手叫好。
“骂得好,接着骂!看这死白眼还说不说人坏话!”
小乞一边咬牙低声道一边手舞足蹈,她这番言行终于惹恼了柳后卿。柳后卿眉头拧紧,寒声低斥:“你闹够了没有?!”
小乞噤若寒蝉,不由抬眸看过去,只见他脸上每寸都似僵住般威严得很,他不问她脸上的伤痛不痛,甚至都不关心她为何而吵,只是一昧地喝斥。
这一时候小乞心如刀绞,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不都是为了他吗?小乞涮白了脸,脸皮再厚也遮掩不住她此时悲色,众目睽睽之下,她咬唇噙泪,拨开人群跑了。阿奎见之急忙追了上去,柳后卿依然冷冰冰地立在原处懒得去管。
事后,玄晶自然是受了罚,华宗师让他一个人挑水,将宫里一百多个大水缸灌满。至于小乞,柳后卿也不会放过她,叫她和阿奎到灶房打下手,砍柴生火做苦力。
看小乞闷闷不乐,阿奎心里不是滋味,毕竟打猎烤野味是他想出来的主意,没想事情会闹这么大,所以一入灶房,他就埋头苦干,一人做两人的活,好博小乞开心。
其实小乞并不是因为受罚而难过,她难过的是自己一片芳心被人无情践踏,痛得死去活来,却不知道回头是岸。她想告诉柳后卿,我可是为了你才动的手,可是柳后卿丝毫不在乎她,更不会去关心闹事的原由。
小乞坐在小板凳上吸起鼻子,越想越是伤心,一不小心泪珠儿就簌簌落下,可她又怕被人看到,急忙擦了泪,往嘴里塞了颗红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