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婉婉涮白了脸色,点头如捣蒜,随后用吓得发颤的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阿奎和玄晶、玄清正在找小乞和华婉婉,刚才他们还玩得好好的,一转眼小乞就不见了,本来还不以为然,之后华婉婉的婢女小翠急着来找,他们才知道出事了。
最心急的莫属玄晶大师兄,此次华宗师把华婉婉托付他带着,正是给他好好表现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结果这美人小手还没拉着,他倒把人给丢了。玄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转了五六圈不知如何是好。
阿奎也是心急如焚,且不说小乞丢了,重要的是钱袋子还在她身上,鼓鼓一囊的全是他的身家性命。他想过会儿这丫头会自个儿冒出来,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仍未见到影,这事情越来越不对味儿了。
“师兄,这下怎么办呢?”玄清拧眉,面色焦急,玄晶左右环顾,然后将他与阿奎和小翠拉到边上。
“咱们别急,这里人这么多,别把事情搞大。”
终于,玄晶拿出大师兄的沉稳气度,安稳住众人,然后拿出护身短剑,再问小翠要了华婉婉碰过的东西,在地上画符念咒。
短剑悬在半空,打了几个旋后指向东南,看来华婉婉是在这个方向,可小乞在哪儿呢?
阿奎抓耳挠腮,半天都拿不出一样小乞用过的东西,无奈之下,玄晶轻声提议道:“要不这样,我们先找到婉婉,再去找小乞。婉婉只会花拳绣腿,而小乞壮如牛,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阿奎听后心想:这是在夸小乞吗?不过眼下只有这办法了,众人小声商议之后,就往南边而去。
这个时候,小乞和华婉婉并排坐在街边台阶上,两手托腮看舞龙队再次经过,小乞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从怀里掏出酸杏吃。华婉婉斜眼看着,咽起口水但又不好意思问她要,小乞看她一会儿,就拿了一枚杏脯给她。
华婉婉终于不摆架子了,她道了声谢,然后把杏脯塞到嘴里,一尝到这酸味,她忍不住皱眉抿嘴,连连说:“好酸。这是什么东西?”
小乞开怀大笑,挑眉戏谑道:“你该不会来酸杏脯都没吃过吧?”
“酸杏脯?”华婉婉侧首垂眸,看着小乞手中黑乎乎的玩意。
“我没吃过。”
嗯?小乞拧眉,夸张地说道:“你连这都没吃过,还有什么童年?”
华婉婉听后不悦地甩她白眼,然后两手托腮不说话了。小乞心想,大概是小姐脾气上来了,也就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往嘴里塞杏脯。
片刻后,华婉婉长叹了一声,略微忧伤地说:“我好多东西没吃过呢,还有好多东西没玩过。我爹身为宗主,事务繁忙,我与我娘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得小时候,像这般中秋佳节,我们都很少有团圆的时候。”
小乞听后停下了动作,没想到这么大个玄灵宫表面辉煌,后院之事竟然不济,看华婉婉嘟嘴的样子颇为可怜,她都不知该如何评论。
接着,华婉婉又叹息道:“世人都说我爹好,可是我倒觉得我爹是世上最大的恶人,他不关心我娘,也不关心我,把黎民苍生看得比什么都重,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我不生在华家那该多好。”
说到此,华婉婉抿嘴垂眸,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小乞不忍,从袖里掏出帕子给她,华婉婉看了眼,把她的手推开,拿了自己的丝绢出来擦。
小乞汗颜,尴尬地扯了个笑,然后把寒酸且又脏的帕子收好。
“其实你大不必如此,至少你爹爹还在,哪像我……爹爹都不知道去哪儿,我还要到处找。”
这也算是安慰吧,华婉婉闻后止住轻泣,抬头看她。
小乞不好意思地垂眸,咕哝道:“我爹在我十岁的时候走了,他只留了封信和一本天书。在他走之后,家里人嫌弃我,就把我给了嬷嬷。嬷嬷把我当童养媳养着的,可是我还没及笄那男人就死了,之后没几年嬷嬷也病逝,住的房子被亲戚们收走,接下来我就被他们赶了出来。我什么地方都住过,大冬天的还和野狗抢过东西吃,你定是没尝过这滋味……”
话到此,小乞不再多言,眉间一缕悲色若隐若现。华婉婉惊讶,她没从小乞身上找到半丝凄惨迹象,与小乞相比,她真算是好命人,至少从小大到衣食无忧。
世人都觉得自己属世间最凄苦,孰不知天下之大,苦难众多。华婉婉想起爹爹曾说要救黎民苍生,那时她不明白黎民苍生总比家人重要,而此时她似乎明白了那么点。
“好了,别念叨了,再下去天要亮了,我们得快点出去才是。”
转眼,小乞又扯了个笑,露出无忧无虑的模样,似乎不愿再提往事。听她这般说,华婉婉也收敛难过,打起精神,随她站起身。
刹那间,眼前光影虚晃,先前的游人无影无踪,一阵迷雾悄然而起。
小乞戒备连忙拉住华婉婉后退,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大笑,紧接着有人说道:“乖女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乞不由一怔,定睛看去,竟然在迷雾中见到华宗主的身影。他阔步而来,朝华婉婉莞尔而笑,华婉婉先是高兴喊了声:“爹爹!”然而跑过去一看,立马又变了脸。
这人不是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