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家父与壮士就私订下这门亲了,可惜他一直没怎么提及,怕是误了我考取功名。这次我考中进士,家父才将此事告知。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家父身子不便,特意令我来金陵,以赴当年之誓。”
“哦。家父真君子也。”
尚书大人大为赞赏,之后他微顿,拧了眉头问:“柳公子,您刚才说那壮士叫什么?”
“恩公姓宋名潇,是金陵人士,听说其父是宋远祥,也在朝中为官。”
尚书大人一听,激动地抚掌拍案。“哎呀,巧了。这真是天赐良缘。柳公子有所不知,宋氏是书香门第,正与公子门当户对。这个媒人,老夫就做了吧。不过……公子要说的是哪位姑娘?”
“恩公千金,宋琪是也。”
就这样,柳后卿顺利解决媒人关,次日就抬上几车大礼,随尚书大人去了宋府。
前几日,街巷里就在传金陵城来了位公子,貌赛潘安,气度不凡。柳后卿出门之时,还很适宜地造了番声势,说要去宋家提亲。这车马未到,消息就已经入宋府。如今的宋府由宋鸿把持,也就宋潇的大哥,小乞她大伯。
宋鸿袭了官职,正职于都转运盐使司,平时与南吏尚书也有些交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当听到南吏尚书要来充当神秘土豪的媒人,宋鸿不由惶恐万分,可是又不好做出已知晓的模样,只好暗地里吩咐奴婢们上心,等人到后手脚利索点。
辰时过后,宋鸿用完早食入了书房,他装模作样提笔卷墨,可看到空空如也的宣纸又写不出什么,愣了片刻,他不由往窗外望,心想:为何还没消息?
宋鸿心急,急于自己女儿的婚事。
他的大女儿宋珏已嫁给金陵府同知大人,日子过得美满;二女儿与三女儿正值适婚年纪,两人皆是花容月貌,让他这做爹的好不得意。
其实之前,宋鸿有给自己二女订过亲,不过后因那两家家道中落,他又想法子把亲退了,心想不能委屈了宋家人。虽说如今登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可宋鸿总挑不到满意的人物,若是个个男子像大女婿这般上进能干,仕途风顺,他也就不会这么愁了。
宋鸿起身走到窗边叹气,两眼巴望着月牙门洞,他早就听说金陵城来了位贵公子,为此还特意派人上门打听,可惜会馆的人嘴巴紧,他只知道此人姓柳,大老远从京城来的,至于做什么的、任何官职,他一概不知。
宋鸿寻思今天终于有机会一睹真容,若他出自权贵之家,那么二女儿的婚事也就能订下了。正当想得好,忽然见管事匆匆窜入门洞,宋鸿一激灵,急忙走到案边正身坐直,听到有人叩门,他清清嗓子,威严说道:“进来。”
管事应声入了书斋。宋鸿极认真地在纸上勾出一线,像是在作画。管事见状,低头哈腰走上前,轻声道:“禀老爷,尚书大人来了。”
宋鸿一听心中窍喜,他斜眼微睨,见管事看着,也就装作不以为然,正色道:“让尚书大人稍等,我马上就去。”
话落,管事低头应下,然后退出书斋。这门一关,宋鸿就如火烧屁股似的弹起身,大步走到镜前整衣摆冠,确认穿戴妥当之后,才去见南吏尚书。
到了堂屋,宋鸿老远就看见了尚书大人,不过他觉得奇怪,为何只有他一人,那位公子呢?
宋鸿眼睛溜了圈,没见到别人,他也只好收拾起内心诧异,稳步上前施礼寒暄。
“尚书大人到访,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尚书大人见谅。”
宋鸿毕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表面功夫做得十分到位,尚书大人见他有礼有节,便笑逐颜开露出欣赏之色,随后起身回礼。
而后,二人入座,风花雪月聊了阵子,尚书大人就表明来意,当然他一开始并未说提亲,只道有位贵公子是本人好友,仰慕宋大人已久,想来拜访。
宋鸿听后心里乐开花,颔首莞尔道:“尚书大人此言严重,您的好友便是下官的好友,大可请他一叙。”
尚书大人听后顺手推舟,道:“人就在近处,老夫请他过来。”
话音刚落,尚书命随从去请柳后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