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洛阳郡后,车队便不停地与部曲们会合,这般走了二百里不到,整个队伍已经有三四百人了。
三四百个骑士一起上路,一般的流匪是再也不惧了。再加上,谢琅让人挂上范阳卢氏的旗帜,让人知道这里是大士族通行,就更安全无忧了。
安全了,谢琅的出使任务也完成了,姬姒一下子放松下来。
这一天,换回女装,只是把面目变得只是清秀的姬姒,从后面伏在正在阅读卷册的谢琅的背上,说道:“十八郎,你这般在北魏境内招摇而过,不会惹怒了拓拔焘吧?”
谢琅道:“不会。我做的那些事他并不知情。”略顿了顿,谢琅又道:“知道那些事的人不过只有卢子由和清河崔氏的几个人。我已交待了卢子由,让他不要把我的作为说出去。至于清河崔氏就更不用担心了。”
清河崔氏为什么不用担心,这个姬氏是知道的,毕竟这次的算计,清河崔氏还是为首的。
想姬姒自来到北魏后,整日里惊惊惶惶,不知受过多少恐慌。现在心一平静下来,她居然觉得这北地的风光虽不如南方细腻,却也大气苍凉,颇有其独特韵味。
这一天,北魏进入了四月天气。
四月的北方,才算是真正地进入春天,大片大片的树木泛绿,天地间一片郁郁葱葱,行走在官道上,两侧不时可以看到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花,直让人看了就心情愉悦。
转眼,又到傍晚了。
因有三四百个部曲帮忙,姬姒和谢琅的营帐转眼就给扎好了。甚至,他们体贴姬姒两人路途劳累。还特意烧了两桶热水供他们沐浴。
谢琅沐浴过后,便穿着白衣披着湿发漫步在荒原上,至于姬姒,则是享受起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拉上屏风,她足足在浴桶里泡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水已转凉,才意犹未尽地站了起来。
赤着身子走出凉了的浴桶中的姬姒。刚刚伸手拿向她的衣裳。却在衣裳入手的那一瞬间,她的脸孔涨得通红。
摆放在这里的衣裳,居然只有一件肚兜和一条胡裤。一双长靴。除此之外,再无长物!
是了是了,她的衣裳好似是谢琅安排的,定然是那厮……
就在姬姒红着一张脸胡乱穿上。正想着到哪里寻几件遮身事物时,突然的。后面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地脚步声。
转眼,那脚步声来到了她身后,一个温热的男子躯体抱上了姬姒。接着,她的耳边一阵温热。却是谢琅轻轻咬上她的耳尖,他一边伸手探入她的肚兜底,轻轻罩住那两团粉嫩揉搓。一边低声说道:“早先看到胡人衣裳时,便觉得阿姒若是这般穿着。定然会极美……果然是极美的。”
说到这里,姬姒的身子被他压得向前折去,再然后,她听到了他玉带落地的声音传来……
一夜缠绵。
昨晚上折腾得有点过度,姬姒直到醒来还是腰酸得厉害,她迷糊地睁开双眼看向阳光灿烂的营帐外,听到外面人声喧哗,姬姒挣扎着爬起榻,梳洗易容过后便朝外走去。
姬姒刚刚走出,便看到众部曲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玩笑闲聊。姬姒寻了一会,终于看到了谢琅。那厮却正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正弯着腰一脸温柔的与一个长相俏丽,年约十五六岁的北地女郎说着话。
远远看到那女郎仰头看向谢琅,她双眼眸光熠熠,谢琅似乎正在询问着什么,那女郎双颊晕红,正说得手舞足蹈的。
不由的,姬姒的心一阵窒闷。
她咬了咬牙,原本想着转身折回,可想了想,姬姒暗暗忖道:凭什么?
当下,姬姒提步向那两人走去。
不一会,姬姒便来到了两人身后,就在这时,她听到谢琅那温柔的笑声传来,“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说到这里,他又温声说道:“多谢女郎。”
谢琅道过谢后,便有一部曲策马过来,他从怀里掏出几粒金锞子塞到那女郎的手中,然后送着那依依不舍的女郎上了一侧的牛车队伍。
而这时,谢琅也听到了姬姒的脚步声,他回头向她看来。
阳光下,这厮看向姬姒的双眼明亮极了。转眼,谢琅策着马向姬姒驶来,来到她面前后,他从马背上伸她伸出了手,说道:“刚才从一路人那里购得了一种极有意思的北地乐器,阿姒要听听么?”
姬姒抬头,她看着阳光下笑容温柔的这厮,不由为自己刚才突起的醋意红了一下脸。抿唇转头一笑,姬姒轻快地应道:“好啊,是什么乐器?”
她的话音一落,只见谢琅从谢广手中接过一个似笛非笛的乐器,它上面有哨,开了八个孔。
见到姬姒好奇地望来,谢琅朝她一笑,把那名叫筚篥的乐器放在唇边吹奏起来。这乐器音量很大,音色高亢明亮、粗犷质朴,乐音听起来一点也不高雅,倒颇有北地民歌的味道。
可听着听着,姬姒却发现,谢琅这翻来覆去,却只吹着四句话,“闻欢下扬州,相遇楚山头。探手抱腰看,江水断不流!”
他用这么粗犷的乐器,吹着流行在南地的民歌,还真是意外的和谐呢。
只是,姬姒在听到第三遍时,猛然对上谢琅那温柔望来的双眼,突然想到那一句“探手抱腰看,江水断不流”,仔细听来,这一句民歌还真是情意无限,仿佛藏着如长流水一样斩不断的温柔眷恋呢。
这时,谢才策马赶了过来,他对着谢净等人叫道:“可以上路了。”叫到这里,他又问道:“郎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