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是秋末,枯叶纷飞的凋零世界,唯那一抹红,在一片萧索里那般扎眼,纷繁红尘,只那一处最是寂静无声,伫立守望,安静地不知在等着谁的归途。
满世界的彼岸花,就似为了最后一场荼蘼,红得似谁眉间染了清愁的朱砂痣。
被一片花海包围的凉亭里,一身素净僧袍、眉目清秀的沙弥,左手不断地掐指不知在算着什么,似是遇上了困局,修长的眉早已蹙起,有接近半盏茶的时刻,右手所执棋子迟迟未曾落地。
一声轻叹在这被月色笼罩的禅院响起,许久,亭中人才有些犹豫地要落下手中棋子,却是棋子在半路突然就消失在了自己手里。
“我倒不知,鬼界的鬼行者何时这般清闲了。”
闻声,亭中沙弥也未曾有半点惊疑,只转眸看向似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人,见那人正是翘着二郎腿,手中捏着一枚白子颇有些悠闲地瞧着自己。
月色下,一举一动,皆不失自在随意,就似进出的是自己的院子,没半分拘谨。
“浮生难得偷这半刻闲,何况这天下厉鬼冤魂怎是一时收得完的?”
清明的眼眸,似是未有半分杂质,就似深夜的凉泉,一眼不知化去尘世多少尘埃。
一个常年行走在黑暗里,与那最是能让人心神不稳的怨念、戾气打交道,眼里却能保持这般清明。
“喂,和尚,你修得可是佛法?”
在花朵看来,只有那些苦行僧才会没事跑来受这些孽罪--吃多了撑着的。但是,这和尚她第一次见着时,就觉得怪怪的,看不出是鬼,还是人,还是仙?
“阿弥陀佛。”
“有话好好说!”
花朵挺想赏这死和尚一暴栗的,却是爪爪刚伸到半路,便是被人家洞察了先机,给直接制住了。
“施主,男女授受不清。”
和尚抬眼,清明的眼里是明显的不豫和责备之色。
他的手劲很大,痛得花朵龇牙咧嘴的不得不求饶,“放手放手,疼”。
见她真是疼得眼角起了泪花,和尚才松手。
“这般欺凌弱小,你还将佛祖放在眼里么?”花朵嗤笑一声,这家伙前段时间还要杀自己呢,这时候倒是在这里装起了佛陀,鬼界的人修佛,呵呵,真是笑话!
“佛自在心中,阿弥陀佛。”
“……你到底是鬼仙还是修佛的苦行僧?”
“阿弥陀佛。”
“我问你话呢!”
“阿弥陀佛。”
“修佛的?”
“阿弥陀佛。”
“修仙的?”
“阿弥陀佛。”
“叽叽咕咕。”
“阿弥陀佛。”
“你是猪!”
“阿弥陀佛。”
“你是狗!”
“阿弥陀佛。”
“你他妈猪狗不如!”
“阿弥陀佛。”
“阿你妹啊!陀你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