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吗?”
邵安疑惑地看向邵醉。
邵醉的目光紧紧盯着二楼,却见少年终于将手上的兽腿连骨带肉吃了个精光,而后朝着少女露出一个憨憨的笑脸。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崔家老祖崔永乐吃大亏了,要不然,他不会一脸惊惧地逃遁。
这两个少年人,是什么来历,能让一个化神修士吃大亏?
酒楼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停下了谈话,连吃饭的动作,都变得又轻又慢,唯恐筷子碰到了碗碟发出什么不该出现的声音。
直到这六人结帐离开后,酒楼中的人仿佛才再次活了过来。
“通天修士,一定是通天修士隐匿了身份,出来走动。”
“适逢五湖之争,这两位前辈是准备在众多良材美质齐集之时择优选徒吗?”
“什么前辈,明明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人,说不准崔家老祖临时有事,急着离开,才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呢。”
“小子妄言,当心两位前辈还不曾走远,惹来杀身之祸。”
“我觉得呀,那两个少年定是哪家权贵的子弟来我梨城游玩,他们身边暗中有高手相护,那高手出手,才惊退了崔家老祖。”
“难道没人觉得他们是参加五湖之争的子弟吗?”
……
沸反盈天的议论声,几乎掀翻了酒楼的房顶。
邵醉回手一提邵安,飞快掠出酒楼,要知道真实的情况,自然还是要问崔永乐,要崔永乐开口,则非自家老祖及城中几家学馆的馆主齐聚不可。
当天晚上,梨城四家学馆的馆主携同邵家老祖邵鸿齐至崔家。
等这六头老狐狸你来我往,机锋打了一个时辰后,崔永乐才终于开了口。
“两股巨大的力量,反弹而回,震伤了我的元神,那两个少年,定是两个老怪物易容而行,老崔我倒霉,一头撞了上去,也只能吞下这苦果。”
“反弹?”邵鸿眯眼看向脸色难看的崔永乐,“对方的元神比你还凝炼?”
崔永乐苦笑:“若不然,是什么力量能让我受伤?”
看五人仍然不相信,崔永乐干脆将自己的元神放出体外:“你们自己看吧。”
元神唯有开了天眼才能看到,开天眼,则必然是化神以上,在场的五人,俱是化神修士,崔永乐的元神一出现,便看得清清楚楚,却见一道明显的伤痕,自正中将元神一分为二,分明是崔永乐的元神曾被撕成两半。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情地看向一脸颓败之色的崔永乐,元神受这样的重创,还得亏崔永乐已是化神后期,若不然,只怕元神便要消散了。
五人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又一同结伴离开了崔家。
崔永乐送走这五人,刚走回他平日修行的密室,便倒了下去。
“老祖。”
“老祖你怎么啦?”
崔莺歌惊恐地扑了过去,与刘伯一起将崔永乐扶了起来。
被扶着坐回座椅,崔永乐疲惫地挥了挥手:“老祖没什么大事,不过此次受伤,要闭关恢复伤势,你们告诉守护的卫士,我没出关前,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两人都知道老祖的脾气,所以虽然不放心,却仍然不敢多言,静悄悄退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崔永乐关闭了密室,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同时,那五十岁左右的容貌,如同经历着快进一般,迅速苍老,不过几分钟时间,一张脸便变成了布满深深沟壑的枯老的脸,头上的白发,也再没有一丝光泽,口中的牙齐齐掉落,衣服下面,肌肉萎缩,经脉、筋骨中的力量,飞快流失。
所有的变化完成后,一股腐朽的臭味开始在密室中弥漫,此时若再有人进入密室,想来没有任何人认得他,因为,这个站在梨城顶端的化神修士,此时如同一具挂着人皮的骷髅,静静的躺在地上,唯有还轻轻起伏着的胸口证明这密室之中的,还是一个活人。
丹田里,元婴消散,经脉中,再无一丝灵力。
除了重伤即将消散的元神,他什么也没剩下。
“天眷!”沙哑如沙砾摩擦的声音,在密室之中响起,带着刻骨的仇恨与冲天的怨气。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崔永乐才抬起了手,看着自己苍老干枯如鸡爪,不似人形的手,目光中恐惧与怨毒之色交替,他谁也没告诉,在攻击之力反弹时,曾听到一个声音,那个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声音,威严而冷漠,念出的字,深深的刻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罚!”
仅仅用元神之力攻击了两个小修士,他就被惩罚了。
那两个小修士最少有一人是天眷之人
天眷意味着气运。
气运可以争夺。
杀死天眷之人,将气运抢过来,他就会成为新的天眷之人。
此后,他的仙途将再无荆棘。
“仙途!仙途……”
鬼嚎般的嘶吼声在密室之中响起,随着这声似哭似笑,似嚎似啼的声音,密室之中,一股黑烟凭空而起,布满了整个密室,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当密室中所有的黑烟尽皆被吸收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自地上站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变得更加年轻有力的身体,青年仰天长笑:“仙途,魔途,只要得道,又有什么分别!”
青年狠瞪着密室顶,一双血红的眸子里带着无尽的贪婪。
“孤注之掷入魔途,吾不夺到气运,势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