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终年毒雾弥漫,阴气不绝。至上次昆仑绞杀魔修,毁了不少绝阴之地后,这积累了森森白骨的阴山,终于有了明媚的暖阳。
奚皓轩已经是第三次踏入此地,前两次匆匆而来,此次却没有御剑,步履极为缓慢。
山中一些残余魔修,小心翼翼地围观了会儿奚皓轩,在感受到对方身上明显的高等级修真者的威压后,都悄悄地退回了阴暗之中。奚皓轩目不斜视,径直往山顶走去。他神识稍微一探就能发现,东方叙静立山顶凉亭不动。
那凉亭,便是奚皓轩第一次潜入哀牢山时,玄阴魔尊给他赠酒一壶的地方。
东方叙仍旧如在昆仑山一样,黑色劲装白色发带,少年身形单薄得不像魔修之首,只像个在昆仑杂役房没日没夜工作的小弟子。他许是在此间站了太久,发带凝夜露,晨风吹而不动。
待奚皓轩走近,东方叙才侧首,抬手便将手里的一壶酒扔了过去。
“你又请我喝酒?”
“本体请过师伯,我可没有请。”东方叙望着奚皓轩皱起的双眉,勾唇一笑,“师伯打算站着说话?”
奚皓轩向来是个爽直之人,懒得跟东方叙纠结所谓的本体和分体都是同一人的事实,他纵身一跃,盘膝坐到了东方叙对面,拇指弹开壶口,将清凉的液体一股脑灌入口中,末了,抹了抹嘴角:“好酒!”
东方叙也在他对面坐下,笑道:“师父偷藏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你师父在哪里?”奚皓轩的脸色猛地变得冷肃。
东方叙不答反问:“师伯认为她在哪里?”
“难道不是你把她给拘禁了?”
“准确说,是师父把我本体给拘禁了,师伯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是受害者。”
奚皓轩根本就不相信,毕竟他曾经相信过东方叙一次,结果却是东方叙将昆仑给毁了。如今他心里有怒,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东方叙,你既已平安渡劫,要去上界便去,何必还滞留本界,扣着你师父不放?难道你以为凭她的修为,还可以直接带入上界不成?”
“的确有那个可能。”东方叙道。
奚皓轩一怔,望向东方叙。
东方叙凤眸微眯,眸色深沉,一双黑眸漆黑透亮,看不出情绪,但奚皓轩却直觉对方没有说谎。
“你应该知道,上界与修真界已经分离,不似修真界去往人间那般简单。”
东方叙:“对,我知道。”
“真的有办法直接去上界?”
东方叙:“准确说,我是在堕仙墓中看见了某件东西,至于真假,我还不知。”
奚皓轩:“什么东西?”
“禁法残卷。”东方叙手指虚空画了个圆,凭空出现的一道黑色洞口中,飞出了一块残破的玉简。他掐了一个法决,玉简便平稳地落到了奚皓轩手掌心。
“很多年前,我在修真界得到过一份阵法,如你们所调查的那样,我在人间做了不少实验,其中包括你曾经所待的国度。”
东方叙坦然而言,奚皓轩却拳头骤然收紧,青筋直冒,一双眼睛就要喷出火来:“果然是你!”
就因为那些狗屁阵法,安家,他守护了那么多年的家族,几乎断绝!
东方叙抬眸,平淡地看了眼逼至自己鼻尖的飞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