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0年春节,过年的喜气笼罩着北京城。大年初一,清晨,柴棒胡同尽头里,一扇油漆斑驳的大门,隐隐从门里传来呼噜声。
门口,一位衣着朴素的大妈,在门口已经徘徊了好一会,终于,伸手“啪啪”拍门,等了一会,侧耳一听,门里呼噜声依旧,忍不住又使劲“啪啪”拍门。
门终于开了,一张脏兮兮的脸露了出来,茫然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刘大妈,找我?”有些呆滞的声音,浇灭了居委会刘大妈的怒火,“罗二,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参军了。”
罗二,大名罗本初,排行老二,因从小犯傻,也就是反应比别人慢那么一分钟,邻里人叫他二傻,两年前城里过大兵,也就是解放北京城的时间,他的父母和哥哥,被国民党特务抓走,再没回来。二傻发横,咬住一个特务的手不放,被恼怒的特务在头上猛敲了几下,血流满面,昏迷不醒。要不是邻里请来了郎中,血都流干了。
北京和平解放了,很快就实行凭票购买制,日常用品凭那些绿的、粉的、蓝的票据购买。好容易苏醒过来的二傻更傻了,经常太阳地里一坐几个钟头不动,就那么斜眼着房梁,经过的大人们唏嘘不已。
好在现在是新社会,政府关心孤儿,居委会的刘大妈就成了罗二的“保管户”,也就是每月初把政府的救济粮,三十斤的麦子和一斤豆油,找人扛到罗二家。麦子倒进缸里,豆油倒进油罐,袋子和油瓶要拿走,下月还要用。
今年城里的大事很多,要开全国性的大会,要阅兵,还要防敌特,居委会的事情就更多了,尽管是些琐事,但刘大妈已经忙得团团转了。这不,胡同里要拥军,但皇城根混生活的人,就是不愿意让自家的去参军,现在城里百废待兴,工作多着呐,何必要当兵,毕竟现在世道还不稳当。
“罗二,来,在这签个字,再按个手印,你就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了。”刘大妈笑容可掬的指导着罗二,罗二家里有多脏,她是一清二楚,不如在门口干净利落解决问题,“告诉你罗二,在部队上吃饭穿衣都不要钱的,比你现在一天到晚吃不饱强太多了,你,现在每天都在长身体,那点定额那够吃。”
在刘大妈絮絮叨叨声中,在对吃饭穿衣不要钱的向往下,罗二,在粗糙的入伍申请书上歪歪扭扭写上了自己的大名:罗本初。刘大妈高高兴兴地去办政审手续去了,着她的背影,罗二嘴角抽了几下,转身关门。在他关门的一瞬间,背后心脏部位,一团乌黑的血迹,已经在衣服上凝结成硬块。
穿过小院,进了堂屋,罗二直接坐在地上,他的腿已经哆嗦的站不住了,他太累了,浑身软的像一团面。堂屋里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趴着一个人,一个健壮的男人,只是已经没了气息。健壮的男人的脚边,跌落着一尊金佛,没错,一尊黄灿灿的金佛。
这是一尊拿剑鎏金佛,高约2厘米,神态安详,双目微闭,右手斜持一柄绞丝火纹剑,说是剑,不如说是一个扁形短棒。金佛左手平抬捏花,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但这尊佛在罗二的眼里,有说不出的诡异。他虽然有些傻,但不笨,他清楚地记得,那短棒上,原先挑着一个黝黑的桃子,说是桃子,不如说是一个心脏。
罗二认识心脏的样子,得益于地上躺着的这个男人,他叫孟青山,是罗二的邻居,一个杀猪的屠户,也是孤家寡人,好赌。孟青山知道罗二家有个金佛,见罗二整天傻乎乎的吃了睡,又是一个人,就起了念头,见天拿些煮熟的下水和罗二套近乎,猪心就给罗二吃了好几个。
昨晚,孟青山终于忍不住,让罗二拿金佛出来开开眼,这一就拔不了眼,要带走把玩几天。罗二倔,自家的东西不让外人粘手。一来二去孟青山恼了,一把打翻金佛就对着罗二下了手。谁知罗二一个十六岁孩子,蛮劲不小,和孟青山扭打在一起。孟青山越打越怒,又怕响声惊动过路人,情急下使出了十分劲。
罗二被打倒,后背着地压在了金佛上,金佛剑象插进豆腐一样,直接插进罗二的心脏。罗二倒地不起,鲜血象喷泉一样,直接顺着剑体,流到金佛的胳膊上,再顺着胳膊肘,从头直接浇到了佛身下的莲花宝座上。佛剑上挑着的一个心脏似的东西,直接从罗二的后背插进他的心脏,也造成了创口的不规则,导致鲜血很快把金佛从头到脚浇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