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二从一排,点了两个脸熟的兵,放下背包,只携带枪支弹药,灵敏地下到山脚,沿着草地边缘,向南边奔去。
快速行进了一公里,这才折过身子,饶向西北边。
罗二打算绕道敌人的身后,从背面上去。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的罗二,对那个夜视仪有些忌讳,自己小心些没事,但身后的两个兵就麻烦了。
距离山脚700多米远的地方,是大火扫过的边缘地带,也是罗二晚上目力的极限。半蹲在草丛里,罗二手表,现在是晚上四点多,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休息一下”,低声吩咐着,罗二取出一块巧克力,咬下一小块含着。凭他的经验,在这寒冷的冬夜,只要不运动,很快身子就冷得发麻,只要嘴里嚼着一点东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会感到太冷。
两个老兵是跟着罗二从海上跑回来的,对他已经是俯首帖耳,惟命是从了,只要跟着二哥,保命不提,更能建功,这才是其他老兵眼红的地方。
拿出吃食,俩人干脆趴在草丛里,静静地等着罗二招呼。
眯着眼,罗二向山顶,几束微微的绿光扫过,转瞬不见了。那是敌人的哨兵,罗二默默地数着,一共有五个,和自己收拾的伞兵截然不同,怎么这么小心。
罗二的没错,这是一个戒备森严的阵地。
西面的山顶上,美空降7团团长,亲率e连40名官兵,据守在满是灰烬的山顶高地。
有了团长亲自督战,e连官兵在上尉连长的带领下,严格按野战程序,设下了一圈警戒线,安排了值班机枪。
为了给上司一个好印象,上尉连长不停地查着各个哨位,给手下的大兵打气,数下大堆的承诺,督促着哨兵集中精神。
于是,尽管脚下是厚厚的灰烬,纷飞的满脸都是,但大兵们还是精神抖擞地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憧憬着立功场面。
赞赏着勤奋的上尉,少校团长躺在帐篷里的睡袋里,安心地睡下,脚下无处不在的脏灰,让他烦透了。
半个小时后,揉着有些疲劳的眼睛,罗二轻叹一口气,来,这次要空手了,眼前的敌人防守太严密。
扭过头,罗二冲着草丛里摇晃的枯草摇摇头,这家伙,真命大。
一个黑呼呼的大脑袋,顶着一股子烟灰气从草里冒了出来,狼狈的大灰,终于露了面。
这场大火,给大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躲来躲去,身上虽然没有受伤,但已经滚上了厚厚的草木灰;抖着身上黑不溜秋的皮毛,耷拉着半截尾巴,大灰慢慢走到罗二跟前,直接趴在地上不动了。
为了躲避大火,大灰可是跑了老大一圈,累的连罗二的心情也没有了。
四点五十了,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高翔再次拉过柯华磊的左手,手腕上的手表;他还没有表,只能不停地柯华磊的手腕。
本来,大力见高翔没有手表,想把自己缴获的给他,被高翔严词拒绝,笑话,要戴表,自己会去亲自缴获,不需要施舍;更何况,自己有一个小闹钟,凑活着用呗。
趴在草丛里,高翔有些后悔,干嘛不脸皮厚些,先戴上手表用着,有了缴获再还,也不至于老去别人的手。
已经潜伏了将近一个小时了,高翔浑身抖得厉害,根本止不住,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激动的。
罗二去哪了,都这会了,还没动静,高翔嘀咕着;不会是掉坑里了吧,那还有两个兵跟着,拉也拉出来了;难道是三个人一块掉坑里了?
纠结着罗二是不是掉坑里的问题,高翔再次拉过柯华磊的手,在二排长无奈的眼光下,红着脸了时间。
不行,不能这么无限制等下去,再等一会,天都要亮了;咬咬牙,高翔把嘴凑到柯华磊耳边。
“罗副连长不会出事吧?”
柯华磊摇摇头,没吭声。
“再等十分钟,趁着天最黑的时候,咱们上”,高翔下了决心。
柯华磊惊讶地着指导员,他发觉,这次事情麻烦了,没有二哥的信号,上去干嘛?那是找死。
盯着柯华磊,高翔冷着脸,“柯华磊同志,现在是党指挥枪,不是枪指挥党,你要服从命令。”
柯华磊明亮的眼睛有些暗淡,这他妈什么事,都趴到敌人眼皮子底下了,还党啊枪啊的。
缓和了一下语气,“咱们不喊口号,悄悄摸上去,抵近开火,争取迅速杀伤。”高翔是自信满满的。
柯华磊无语,喊口号?幼稚了吧。
就在高翔下了决心的时候,罗二也动了,他也知道,一旦天亮,敌人马上就会发现蹊跷,那时可就成了阵地战,直接把侦查连给暴漏了。
罗二起身,矮着身子,踩进了厚厚的灰里,无声地靠近山脚;身后的两个兵,默契地踩在罗二脚印上,弯腰紧紧跟上,手里的冲锋枪,板开了保险。
大灰虽然不愿意再跑进呛鼻的灰烬里,但罗二已经走远了,也只能仰着脑袋跟在后面。
五点整,高翔最后确认了时间,向后面一挥手,示意进攻开始;见排长没有反对,两个老兵打开夜视仪,举着t卡宾枪,迅速匍匐前进,身后是五名战士,据枪半蹲前进。
一切都是在毫无声息地进行,严格按照潜伏纪律执行,老练的战术动作,让后面的高翔频频点头。
但是,今晚的山头上,有上司彻夜督促的哨兵,紧张地注视着周围,还有那五支开着夜视仪的t,交替监视,注定了这次进攻的失败。
当两个老兵,踏进夜视仪的可视范围,很快就被哨兵发现了,“哒哒哒”一梭子子弹,从哨兵的位置,打了下来,劈头打翻了一名老兵。
随着报警的枪声响起,五支值哨的t卡宾枪,也清脆地打响了。居高临下的枪口,对准了现身的七名侦查兵。
“哒哒哒哒”,夜视仪里晃动的人影,被准确地压制在地上,扑倒在地上的黑灰里,死活不知。
剩下的那名老兵,喘着气,靠在一棵烧焦的树根下,把枪架在受伤的左臂上,透过夜视仪,开枪还击,“哒哒、哒哒”,几个点射,放倒了两个哨兵。枪口的火光,引来了机枪的还击。
“嗒嗒嗒”,山顶上值班机枪打响了,两挺bar疯狂地吼叫着,把子弹泼洒下去,把老兵和那烧焦的树桩,一起打折成两截。
山下的高翔他们,根本不敢开火,黑夜打不准不说,一旦开火,立马成了机枪的目标。
见上去的七个兵,没了动静,柯华磊急了,自己刚当上排长,没吭声就一下伤了七个,那还得了。
红着眼睛,摘下胸前的m26式手榴弹,这是刚从敌人那里缴获的,“手榴弹”,柯华磊大喊一声,拉掉保险,甩了出去。
潜伏的其他战士,纷纷投出了手榴弹,“轰、轰”,炸的满地的黑灰乱飞。
由于是往上投弹,椭圆弹体无法停在原地,距离又远,手榴弹的效果不佳,反而引得山上的敌人,更是疯狂地开火。“嗒嗒嗒”,爆响的枪声,震动了整个山谷。
几个投弹的战士,刚抬起身,噗噗,直接被扫射的子弹射穿了身子,浑身冒雪翻倒在草丛里。
高翔把身子紧紧伏在地上,脸贴在冰凉的积雪上,心里阵阵发寒,这回二排算是残了,损失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