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离愣住了,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何机关,让她竟然无法明白这鬼司说得话。
“他是没罪。却是欲加之罪。有人多管闲事,硬是将他从魂飞魄散的边缘里拉了回来。强压给他一丝仙魄。他现在是三魂八魄,既不像人,又不是仙,更不为鬼。嘿嘿嘿,六道之内早就已无他栖身之所。若不经过这六道之苦,怎好断定他是人,是仙还是鬼呢?”
惜离绷着脸瞧着他,虽然这鬼司说得都是些让她不明所以的话,她却没有开口再问。忽然,那黑衣人一笑,摇了摇手中法铃,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她与溧阳二人面前。
只留下这风雨飘摇的茅草屋与已经渐渐冰冷的书生。
“仙子,你看,那书生怀中确实抱了一幅画。”
惜离望去,只见那画卷果然被他死死抱着,似乎是想将之与自己融为一体。
何其荒唐,又何其悲凉。
好好的官拜三品不做,却只是为了一幅画?
你到底是为何如此呢?
惜离问着他,可是能够回答她的那个书生,早就已经远去了。就算之后再见,也一定是另外一个人。
“仙子,不看看么?”
溧阳性子急,先一步便跳到了书生身前。单手一指,那画便脱了书生的怀抱,缓缓飞了起来。
惜离默不作声地仰头瞧着这未开的画卷,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间,就将这画卷打开了。
刹那间,如白昼一般耀眼的光芒充满了这简陋的小屋。弄得惜离眯了好久的眼睛,才渐渐看清楚那画上的人物。
“洛神图……仙子,这分明是你啊。”
溧阳吃惊地望着画里衣裙摆动的女子,一手握着浮尘,单脚点于水面之上。左边提到洛神图三字。
然而这画里的人既不是九天玄女,更不是被关在忘情池里的洛神,反而是惜离的模样。
惜离沉默不语地望着那幅画,短暂的几分钟时间仿佛已经过了好几百年。她眼里充满了疑惑不解,更多的却是泪水。
“溧阳,替我为他饯别吧。”
惜离一手抹尽腮边清泪,素手一弹,一颗泪珠便飞向了那画卷上。溧阳在这时将往生镜往那泪滴上一照,雄雄业火就这么在那画卷下燃烧起来。
看着这火光交错之间,碎星的光芒依旧不减。惜离禁不住有些意识恍惚,脑中又响起了梦里那个男子吟唱的诗句。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脩眉联娟;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瑰姿艳逸,仪静体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