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二位女侠多多包涵……”商家堡老管家笑呵呵地对陈琼玖、乐聆音拱手致歉,“我家堡主昨夜突感风寒,忝于病容示人,故而特令老奴送客十里,还望二位女侠勿怪。”
九姑娘郑重颔首说道:“大管事客气,陈琼玖在此谢过!商世伯一大清早派人为我等打点了一切所需,又赠了良驹华车,这已是对我等晚辈极为关照的了……如今商世伯又抱恙在身,晚辈们怎可扰人安歇?”
“九姑娘所言甚是。”乐聆音附和道,“吾等叨扰商家堡多时,得商堡主照拂,晚辈们感激不尽,惟愿商堡主早日康复。”
商家堡老管家笑呵呵地作揖回礼,却有一个丫鬟小跑进得大堂到他身边一番低语,随即老管家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还未开口吩咐就见得一位面如冠玉的轩昂青年大步流星跨入门槛,对着老管家抱拳说道:
“今日放晴,利于出行,小生携二位师妹前来告辞。”
老管家对着那位轩昂青年讪笑着说道:“杨公子这几日在紫阳观受委屈了……这仓促之下......且容老奴去准备准备……”
“岂敢?”杨公子斯文摆手,忧郁言道,“我等几人已叨扰商家堡许多时日,虽说如今师弟殁了无需四处求医,但我等再不可长住于此,既然头七守丧已过……就此告辞。”
老管家听了那几句辞别之言,叹了口气说道:“齐公子行侠仗义、圣手仁心,却不想……实在可惜!不过紫阳观的玄龄道长乃是位得道高人,定能为齐公子超渡升天、功德圆满……”他边说边看了眼陈、乐二人,随即略微弯腰侧过身接着说道,“不知杨公子可认得溱州陈家九姑娘、流水阁大弟子?待老奴布置妥帖了,送几位一道去十里亭。”
那位杨公子,自然就是欧阳。
原来自云小七落水之后,欧阳、慕容和纳兰三人就被商天颂接到商家堡后山的紫阳观里头去守丧。虽是个衣冠灵柩,但还是请紫阳观的道士们连着做了七天七夜的法事,直到昨夜水落石出了,商天颂才派人将那他们三个接了回来。
莫名其妙地被耽搁了十多日,纳兰催着欧阳赶紧收拾收拾早早离去,于是欧阳早起一睁眼便来告辞,随着老管家的引荐,欧阳这才得以往那两个端坐着的年轻女子放眼瞧去,方看了两下便赶紧低头抱拳说了几句客套话。
陈、乐二人也立时起身回礼又寒暄问候了,之前老管家与欧阳那几句对话一字不落都听在了乐聆音的心上,她见得这位‘杨’公子身量颀长、下盘稳固即知对方是个不赖的练家子,其他的便再也没瞧出什么端倪于是只得作罢,可当老管家引着众人来至前庭,又将‘杨’公子的二位师妹引荐于前之时,乐聆音对着那位清秀纤细却神情淡漠的姑娘略微一怔……
这女子的眉眼.......仿佛在哪里见过?
乐聆音听着那位‘杨’公子称清秀女子作“三师妹”,这“三师妹”对着众人也就略微颔首致意,并不曾开口言语,只是看了几眼乐聆音便半垂眼睑安静立在了一旁,直到商家堡老管家相请着客人们上车上马启程了,这“三师妹”才与另一位美艳女子相伴着,走向早就候在朱门阶下的那辆精致华车。
陈琼玖自随侍手中牵过一匹枣红骏马,一转头瞧见乐聆音正盯着那“杨公子”的两位师妹登梯入车,于是走至她身边轻声问道:“聆音姐姐若是不便骑马,不如我俩也换车而行?”
乐聆音侧脸对着陈琼玖微微一笑:“不必,还是骑马能快些到得炎阳山庄的。”说完即对着陈琼玖点了点头,将手中用棉纱包裹了的狭长物事牢牢配系与马鞍,随后轻盈一跃稳坐鞍上。
“启~~~程!”商家堡老管家双手叉腰响亮地吆喝了一嗓子,前头引路的商家堡子弟井然有序地策马前驱。
陈琼玖见着乐聆音双足轻夹马肚子,背影窈窕缓缓地随着送行队伍走了,她也即刻翻身上马跟了前去,但还会时不时回头瞄两眼坠在最后的那辆精致华车。
见得陈琼玖如此这般几次三番下来,欧阳只得苦笑着温文言道:“陈姑娘可有何事?”
陈琼玖本就是个豪迈女子,听了那句问话混不羞涩,还反而爽朗地笑着说:“杨公子好气派~~~”
“惭愧……”欧阳含蓄一笑,“溱州陈家富甲一方、源远流长,陈姑娘如此取笑,真要羞煞我等了。”
陈琼玖放缓马缰,待得与欧阳并齐了才收拢缰绳同速策马,斜着眼角瞧着那面如冠玉的侧脸,笑道:“嘻嘻!杨公子哪儿的话?你那俩师妹坐的这辆车看上去平淡无奇,但要我瞧着……那车底板子可是沉得很~~~”
“不亏是江湖上盛赞的‘柳叶丽君’……” 欧阳双目微眯直视前方点了点头,随着马匹的颠婆摇晃着脑袋说道,“陈姑娘遨游江湖多年,想必也清楚出门在外须得留些个后招,免得倒霉的时候囊中羞涩,遇上一些个狗眼看人低的,落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惨淡场面。”
“如此说来……那倒也是。”陈琼玖对着欧阳拱了一拳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策马小跑着去找乐聆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