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转冷,“我离开的时候他在等你。”
秦墨池最烦别人给他脸色看,他的耐心只限于自己的顾客。这男人一直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势,秦墨池也不耐烦了,硬邦邦地说:“不知道。”
“你怎会不知道?”男人有些发急,司马家的人之间有自己独特的联系方式,现在这种联系中断,而这个秦墨池明显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我怎么会知道?”秦墨池反问他,“我连他人都没见着……算了,跟你说这个干吗?你自己上楼吧,‘特事科’的人已经上去了。”
男人的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去搭电梯上楼。
秦墨池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两扇电梯门的后面,心里慢慢梳理自己知道的线索:死在海边的司马氏、“特事科”、前来协助调查的司马承和他侄儿、情况不明的司马承……秦墨池发现这些事情好像都跟自己扯上了一点儿关系。
这不是好现象。
如果所有糟糕的事情都和他沾边,那谁还会相信他的清白呢?他身上那种还没人解释得清的属性,在他看来,很有可能会变成最惹人怀疑的线索之一。
秦墨池不后悔今天的举动,独自一人跑到酒店来见司马承或许有些轻率,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司马承之外,没人会明确告诉他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秦墨池最迫切想知道的,就是他到底是……谁?
司马征跑上楼的时候,整个十二楼都已经被警方的人控制起来了。他表明身份,被“特事科”的警员放了进去。
客房的门开着,站在房门口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司马承面朝下躺在窗前的地毯上,鲜红的颜色将地毯洇湿了一大片。
司马征不断喘着粗气,不能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他伸手抓住从身边经过的一个便衣,声音微微发抖,“是楼下那只豹精做的,对不对?一定是他,这屋里这么明显一股猫科动物的骚味儿,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夏知飞知道他是受害人的侄子,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好跟他计较态度的问题,虽然他质问的是自己弟弟,夏知飞也只能按捺着脾气安慰他,“司马先生,请你冷静。用我扶你过去坐一下吗?”
司马征身体不住的发抖,“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夏知飞手里一堆事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冷静。正头疼不已时看见曲直从斜对面的客房走了出来,夏知飞连忙拽着司马征走了过去,把安慰受害人家属的工作丢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是不是楼下的豹精?”司马征知道司马承约见的客人是谁,直觉这个豹子精最为可疑。
曲直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司马征的眼圈顿时红了。
曲直拉他坐下,又倒了一杯热水给他,见他情绪有所缓和,轻声问道:“你刚才看见秦墨池了?”
司马征点点头。
“我们已经查过监控了,”曲直说:“他没有进过客房,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司马征疲惫地闭上眼,“监控?”
“是的。”曲直说:“秦墨池说他到十二楼的时候,停电了几秒钟。但是从监控上看,并没有停电。他只是在房门口发了会儿呆,然后就跑了。而且以他的能力……你真的认为他能杀死司马先生吗?”
司马征转过头望着他,眼底微微泛红,“那你怎么解释房间里留下的那种味道?别说你没发现。”
曲直确实发现了,这一点让他愈加困惑。一走进司马承的房间他就闻到了司马征所说的那种味道,那是某种穿行在密林中的大型猫科动物不经意间留下的宣告领地主权的霸道凶悍的味道。曲直曾在秦墨池的身上察觉到这种味道。或许秦墨池本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但这两种味道确实十分相似。
“你知道他今天回来拜访你三叔?”曲直问他,“你三叔告诉你的?”
司马征点点头,“他说想跟秦墨池单独谈谈。”
“谈什么?”
司马征摇摇头。
曲直又问,“你之前见过秦墨池吗?他的情况……你怎么看?”
司马征反问他,“他的情况不是很明显吗?难道你看不出来?”
曲直默然。
司马征冷笑两声,“你们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临海市的地界我看真要换人守着了。”
曲直被毫不留情的抢白,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怀疑是需要证据来证实的。秦墨池的经历很简单,实在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从调查到的情况来看,秦墨池应该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唯一可疑的就是幼时失踪的八年。但曲直查到了他刚被送回临海时,与夏弘做亲子鉴定的记录。他是夏弘的亲生儿子,这一点毫无疑问。
那么问题就来了,秦墨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让“特事科”的检测仪器也认为他是妖?
“机缘巧合,或者走了狗屎运。”司马征淡淡瞥了他一眼,“司马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们要是实在下不了手,不如交给我来?”
“不用。”曲直连忙拒绝,诚恳地看着他说:“你要相信人民警察的力量。”
司马征,“……”
司马征觉得他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只为了安抚他不让他暗中动手,这简直小题大做。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冷冰冰地问道:“我要是不相信呢?”
曲直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侧过头望着他,英挺的长眉微微蹙起,“秦墨池的情况……你三叔有没有说过什么?”
司马征沉默了很久,就在曲直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用一种耳语般的声音低低说道:“他是妖。”
“我三叔说,秦墨池是……妖。”
曲直沉默了。
司马征侧过头,眼底划过一丝狠戾,“怎么,不相信我?”
“不。”曲直望着他,“我只是觉得我需要跟他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