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途,撞上了天督魔主,被…被杀害了。”齐天翊干涩艰难的说着,眼中泪花闪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死了?”千叶嘴唇轻动数次,才颤巍巍的问了出来,忽然脸色狰狞的大吼道:“不!一定是你在说谎!是你在说话!”
“够了!”齐天翊一把抓起千叶的衣襟,猛地一抖,用近乎咆哮的声音道:“云泽派完了!知道吗,我们是云泽派最后的希望,要是…噗!”
血,一口猩红温热的血液从齐天翊口中忽然喷洒到千叶的脸上,他的世界霎时间变成了血色,凄美而绝望。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齐天翊的背后,一柄利刃一下子将他挑起,千叶双瞳之中,倒影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生机迅速退去。
“不!”一声凄厉的咆哮从千叶口中喊出,他想抓住那双手,可是那熟悉的身躯被狠狠抛向空中,四分五裂,血雨洒下,生机殆绝。
“嗬…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呆呆站在原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在心头滋生。
自己因罪入魔渊,千叶虽然悲愤伤心,却还有奔头,十五年,说长不长,终有出头之日,事实证明,自己确实走出来了,完好无损。
但是如今,邪魔肆虐云泽,却不见太上尊上出来,千叶清楚的明白,不是他们不想出来,而是他们再也出不来了,阴阳石作阵基,九个金符加持封印,外面还有整整十八道镇仙碑都困不住的魔头,还有何人能困的住他呢?
师傅死了,最好的兄弟死了,最心爱的人儿死了,这一刻,千叶的世界也随之彻底崩碎了,他还修什么道?报仇?
呵呵,自己筑基都尚未成功,去猎杀一个仙人级别的存在,就是千叶自己想想都觉得荒谬。
复仇无望,所有牵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这个世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吗?
一种彻骨的冷意从心底生出,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人生还有什么价值?
万事皆休,皆成空!
一股灰黑色的气息流转于千叶之身,蓦地一阵心头剧痛,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汩汩喷出,染红了上衣。
最大的哀伤莫过于心死,一系列的变故打击,让千叶如遭重创,神识绞成一团,生命力似风中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呀!千叶小子,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呀?我们还有大业尚未图谋呢。”一个振聋之声响彻耳畔。
“天督,你…好狠!”千叶瞧见那张沾满血腥,嬉笑着凑过来的脸庞,一股浓烈到极点的恨意涌上心头,几乎将心脏给撕裂开来,他张口一吐,一道殷红血箭射出。
“嘿嘿,无毒不丈夫,你将本尊给放出来,是为首功,大护法的位置,生生世世都是你的。”天督拍了拍千叶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模样。
“是我将你放出来的?”千叶呆呆一问。
“哈哈,你忘了吗,要不是你,本尊怎会如此轻易就破阵而出…”身旁天督继续喋喋不休,不过千叶的眼眸之中念头翻滚,他是答应了要帮助天督破阵,但是绝非真心,也绝不可能,一个镇压了万古之久的凶魔,其中的厉害他会不知?这,成为了最大的败笔,最大的破绽。
“天魔!”千叶咬牙切齿的低声道,这一切竟都是幻像,皆是虚妄,自己沉沦于其中,差点心火**。
相通这一切以后,千叶耳中再也听不到那纷飞的炸裂之声,哀嚎声,他闭上了双眼,脑海之中炼体的各种秘法飞速流淌而过,这门淬体圣法之中有许多狠毒的炼化之法,正如这圣法的总纲,初为窃,窃大道之机,万物本源,强行夺取他人本源,被夺取者的下场只有一个,死!所以千叶很自然的摒弃了这些歹毒秘法,但是现在,经历了一系列幻象情景之后,千叶对于那些邪恶秘法的厌恶和不安荡然无存,没有了哪怕一丁点的良心不安!
死秃驴不死贫僧,千叶咀嚼着这句从天督口中蹦出的话语,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
几乎是水到渠成,一篇名为炼魔固本的秘法涌入了千叶的脑海之中,以神念作引,镇压,困杀,继而炼化心魔。
神念按照秘法的记载,四处溃散开来,神识模糊,而手上,九九八十一个玄奥手印以穿花舞蝶,令人眼花缭乱之势结出,抽空榨干了体内所有的灵元,千叶双眼一翻,差点真的晕了过去。
一道猩红色的光芒猛地在他体内流传开来,所过之处,滞留在体内的域外天魔被狠狠一扫,爆裂成无数的碎片光华,一声声惨呼声不断的从脑海之中传荡出来,十余个狼狈身影如丧考妣的飞蹿出千叶体内,不过猩红色光芒看似寻常,对于这些个天魔心魔,杀伤力却远超想象的巨大,只是一碰触这些天魔的身躯,就将之分离崩析成无数的碎片,一个也没有放过。
“收!”
一声清喝,所有碎片一卷,尽数吸纳入千叶的丹田之中,这些都是域外天魔留下的最精粹的精华,于肉身神识,堪称大补,只是眨眼的功夫,那被榨取一干的灵元迅速得到补充,一道冰凉之意游走全身,将千叶受伤没受伤的器官经脉,统统强化了一下,千叶的肉身强度,居然又有了近一成的提升。
“我这回也算是步入魔道邪法了,不过善恶只在一念间。”千叶望向那面暗崖,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寂寥清幽,很多年后,他才知道,这种滋味叫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