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玉,你果然在此。”
夙玉回过头来,浅浅一笑:“玄霄师兄……”玄霄微笑着道:“夙玉,怎么想起一个人跑到这醉花荫来了?”
夙玉轻轻地道:“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两天练功练得有些累了,觉得这里风景很好,过来看看,解解乏罢了。”右手拈着一枝刚刚摘下的凤凰花,神情有些落寞。
玄霄笑了笑,道:“休息休息也好,你倒也不必过于顾忌与我修炼双剑之事,虽然眼下我的进境暂时比你快上一些,但是你切不可急功躁进,否则反会欲速而不达。对了,你刚才唱的,那是什么歌?”
夙玉好奇地看着玄霄,诧异道:“咦?师兄对音律也有兴趣?”玄霄笑道:“我不懂音律,只不过听那歌中,似乎透着无尽怅然,令我略感好奇罢了。”
夙玉凄伤地点点头:“那首歌自然是很哀伤的……”随即轻声吟唱起来:“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曲调婉转悠扬,词句中却充满了哀戚幽怨之意,玄霄虽不明其中含义,也听得动容,叹道:“同门两年,我却不知夙玉你也擅长诗赋,这词曲实在令人感伤……”
夙玉向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道:“夙玉哪里能做出这么好的曲子,这不过是源自书中的一个故事,倒让师兄你见笑了。”
玄霄问道:“哦?是怎样的故事,竟会如此伤情?”夙玉悠悠叹道:“……道经有云。西方卫罗国蓄有一只灵凤,能化人形。王有长女,字曰配瑛,十分怜爱这只凤凰。数年之后,王女忽而有胎,王觉得古怪,怒而斩下凤头。埋于长林丘中。王女伤心不已,不久之后,诞下一名女婴。女婴落地能言,反而很得王的喜爱……那以后许多年,王女一直郁郁寡欢。某日天降大雪,王女因为思忆灵凤,来到长林丘中,唱起歌来,或许是歌声太过悲戚,感动了天地,灵凤竟死而复生,带着王女一同飞入云端……”
她语音轻灵动听,却也透着一股抹不去的哀愁,诉说这个故事。正是极为相配。梦境外的天河听着母亲那一字一句似是发自肺腑的诉叹,心中无比难过。玄霄听着这个故事,也不禁暗叹了口气,夙玉望着他,轻叹道:“……好在这个故事总算善始善终。也不负这对有情人了……”
玄霄也望着夙玉,感慨之余,脸上忽然又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问道:“夙玉,莫非在你的心中,也是在思念着谁?”
夙玉脸上微微一惊。目光闪避开玄霄双眼,道:“哪里……我不过是见这些凤凰花开得绚丽,便想到了那个关于凤凰的传说。平日若是练功累了,我就来这儿看看花,总觉得心中会平静许多……”低下头去,凝视着手中的凤凰花。
玄霄温柔地道:“夙玉,你若是喜欢,日后我也可以陪你一同来赏花……”夙玉的声音中似有惊喜,却仍是低着头道:“真的吗,师兄?你愿意和我一起来看凤凰花?我还以为……师兄除去练功之外,唯一喜爱的便是夜观星空呢。”
玄霄洒然一笑:“我确实喜欢夜观星象,夜幕中天悬银河、繁星灿烂,自然令人望之胸中开阔。不过此地风光秀丽,我也十分喜爱,不如我们约好,闲暇时若有兴致,就来此赏花。”夙玉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嗯,师兄,说好了,一言为定。”
玄霄点头,朗声道:“一言为定!”又温柔地看了夙玉一眼,轻声道:“夙玉,我答应你,只要你想来赏花,无论多久,我都陪着你……”
“玄霄!为何要将给你送饭的弟子打成重伤?!”一声恼怒的喝斥声将方才那如梦幻般美丽温情的情景击得粉碎,便是梦境外四人听来,也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光球上一片银白,一个挂着冰凌的石室里,玄霄默然站立,他对面站着一个身着道服的女子,背对四人,看她身形,赫然便是掌门夙瑶。
夙瑶怒喝道:“玄霄!元行和元朗二人对你有何不敬,你竟然对他们下此重手?”玄霄看也不看她,冷冷地道:“他们这些人,看了便让人觉得碍眼,以后都不必再来。”
夙瑶勃然大怒,骂道:“放肆!你如此行止,让我如何向同门交代,本派禁地之中养了一只会伤人的怪物吗?!你玄霄还是不是琼华派的弟子,竟敢违抗门规,不顾师门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