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纹没想到她居然再次有了知觉.她感觉到了温暖,只是她的身体好像并没有恢复,她连睁眼睛的力气也提不起来.

恍惚中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奇怪的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她,居然能够吮吸.当甘甜的乳汁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当鼻息中弥漫着浓郁的奶香,石纹虽然没有睁眼,泪水却流了出来,"母亲,是母亲,她感觉到了母亲的温暖".

吃过奶后的石纹没有再抵抗身体里涌起的疲惫,怀着满心的喜悦安心睡了过去.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身体的力气恢复了很多,她至少能睁开眼睛了.石纹发现她的身边躺着一个人,本能的,她以为这是她的母亲.目光触及她的面容时,欣喜变为了错愕.

这不是她的母亲.

石纹正在愣神时,就感到有人将她抱了起来,然后一张俊逸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这是个男人.他的脸上有一圈青色的胡须茬,满脸的疲惫之色,发丝也有些乱,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神中有着石纹看不懂的情绪.石纹只觉得看着他的眼睛.她就有一种要陷进去的感觉.和他相视的瞬间,石纹只觉得心里发涩,有种哀伤在不断蔓延.

还没等她有任何反应,就见男子眼中居然慢慢聚起了雾气,不过片刻的功夫,眼泪顺着他的下颌,大颗大颗的滴落.男子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压抑的哭声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怎么了?阿楚,她怎么了?"方晓蕾听到声响醒来就看到秦楚抱着孩子哭,这一瞬间她有种想要崩溃的感觉,声音恐惧得都在发颤.

"没事,"秦楚说着将孩子的脸露了出来,声音哽咽道:"我只是一时没忍住……"

当方晓蕾看到孩子转动着两只乌黑的眼睛看向她时,只觉得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伸出双手接过孩子,抱着她幼小的身子,眼泪怎么也没法止住了.

这是她的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她在这儿,就在她怀里.她还好好的,会动,还会睁着眼睛看她.

当秦楚伸手揽过方晓蕾的肩膀时,方晓蕾忽然靠进他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从生产到现在,方晓蕾第一次哭出了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啊……"看着放声大哭的方晓蕾,秦楚一直提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能哭出来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方晓蕾才抬起头郑重地看着秦楚,明显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阿楚,这是我们的孩子."

她毫不避讳的直视秦楚的双眼,就见秦楚似是早料到一般,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是我们的孩子."

方晓蕾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其实二人都知道这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只是,他们决定认下她了而已.

秦楚也明白这一点,男孩女孩他还是分得清的.只是从刚才,从这个孩子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是他的女儿.

这两个月来,秦楚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天的情形.妖兽手上那血肉模糊的残体不断在他眼前闪现.他根本不敢合眼,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