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凉如水,窗外冷清一片。其他屋里的灯早已熄灭,只余立春屋中一盏孤独的灯火摇摇曳曳晃到天明。
“二姐,二姐”,清晨,立冬站在立春屋外,急促的敲着门。
吱呀.......门从里头打开,“有事?”,立春从屋里探出头,脸上还带有几滴水珠,饶是才用冷水洗过脸,依旧消退不了满眼的血丝。
“二姐,你,你一晚上没有睡吗?”,见着立春一脸的憔悴,立冬吃了一惊。
立春摇摇头没有回答立冬的问题,只再问了她来找自己何事。此时天色还早,太阳都还未升起。
“二姐,娘,娘她回李家村了,每日早上都是她早早起来煮饭的,我刚才起来去茅厕,没看到厨房冒烟,就去看了一眼没见着里头有人,我
便往着娘的屋里去了,没听着里头动静,我一推门,门是虚掩着的,我就进去一看,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上还留有一封信,信是立夏代娘写
的,娘带着立夏一同走的”,立冬一口气说完。
“说了是去哪吗?”,立春的脸上让人瞧不出什么神色,只淡淡的问道。
“说是回李家村了,娘说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姐,对不起我们几个,她说让我们不要埋怨她,不要恨她,她说要带立夏回去,不在这里给我
们添麻烦,还说,还说让你不要恨爹”,立冬小心的看了立春一眼。
“他也走了吧?”,看着立冬的神色,立春不用想也知道李氏肯定半夜去帮李大成松绑了,李氏既要走,又要带着立夏走,肯定也是劝着李
大成也和她一同走的。
“爹,爹也一起走了”,立冬有些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将他们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些东西的事情说出来。
“走就走了吧,省得在这里堵心”,立春有些赌气的说道,原本是打算今日只让着李大成走,倒没想到李氏带了立夏也走了。
“还有什么事吗?”,见着立冬似还有话说的样子,立春开口问道。
“二姐,我,我说了你别生气”,立冬知道迟早也瞒不住立春,要是这会子不说,等她知道的时候又得要生一场气,索性不如她现在还在气
头上一并说了就是。
立春点头示意她说,昨日晚上那般的气都受过了,再有事能大过天去。
“爹,他走的时候拿走了我房里三十两银子”,立冬心一横说了出来,这银子是立春给自己去置办锄头砍刀等物的,本是等着过上几日就要去镇上铁匠铺取的,现在被拿走了,回头还是得找立春拿钱,不如现在先让她知道的好。
出乎立冬的意料,立春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平静的说道“拿走就拿走了,他们回去也要重新盖房子,还要买种子种地,只我和你说多少
次了,我屋里匣子的钥匙你也是有的,你要拿银子用只管自己去取了就是,诸如这点子银子不必和我说就是”。
从着立冬跟了立春到通江镇后,打从卖花开始,但凡是挣回来的银子立春总是要分了一份给立冬的,只是每次立冬都是万般推辞不要,说自
己管不住钱,无奈立春才都攒在一起,打算着日后立冬出嫁之时给她好好备上一份嫁妆。平日里立冬有用到银子的时候,多是直接和立春说,
现说现拿的,就是立春要给她算月钱,她也总是不要。
立冬见着立春没有生气,心里到底是松了口气,虽说这三十两银子是被爹拿走的,可怎么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拿走,那时,自己多少有
些放纵的态度在里头。
镇里的花铺没有了立夏的帮忙,立春便忙碌了许多,连着几日都要日日到花铺里头去照看着。好在是秋日,花铺的生意不咸不淡算不得是太
好,每每程彬找过来的时候,立春也能抽些时间陪着他。只是因着立春对程彬的感情并不如当初对尉东峰的深,对他也就没有太多的黏腻,反
倒是程彬每次过来总是守在花铺不离立春身边,立春倒是总想要找机会催了他出去。
天气慢慢变得冷了起来,立春两日打渔三天晒网的往着花铺来走上一遭,其他更多的时候便是窝在园子里边烤火边写写画画,当初从京城回
来之时,是去求了美妇央了她令得明年的花会放在通江镇这个稍微偏远些的北方小城举行,而现在便要早早的好好谋划一番,至于明年能有多
少人来参加,这个尚未可知,可这对自己来说总是最好的一个机会,将自己的园子展现在天下人面前的机会,是要好好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