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暗,乌云压顶,萧萧冷风无情的肆虐着整个李家村,今年的冬日比着往年更加的冷。因着后山坍塌,山里头的野物逃的逃死的死,上
山已经不再是件可怕的事情,村子里头的人也能三五结群的往着后山去砍柴了。勤快些的,早就在家门口堆起了高高的柴垛,只有那些个懒汉
子懒女人才每日在嘴里头叫嚷着“如今砍柴比着往年都方便了,哪日砍都是个砍,随砍随烧,何必巴巴的每日累死累活的往着后山跑”。
懒人里头自然又含了李大成在内,从着通江镇回来以后,每日对着李氏吹胡子瞪眼,硬要说她坏了自己的好事。说的多了,李氏便不再理会
他,吵闹也懒得和他吵闹,一日之中难得再同他讲上一句话。
“石头,你说你家这破房子不挡风不遮雨的,你爹也不舍得花个钱修一修,再不济也能往着山上砍了茅草在顶上再搭盖一层”,立夏拿了火
钳拨弄着火塘里头的火,有些无精打采。
“我爹要攒银子给我娶媳妇儿,他说了,这房子破就破些,先把我娶媳妇的聘礼银子给攒齐了,再想法子重新盖个新院子”,石头靠在门口
,不时的往门外看着。
“就你这家这破房子,谁家姑娘愿意到你家来”,立夏嗤笑道。
“哪个像你家似的,有个那么能干的姐,我要有这姐,就是死我也不再回到李家村,啧啧,你爹可真舍得花钱,居然跑到镇上去请了泥瓦匠
要盖青砖大瓦房”,石头的语气有些酸溜溜。
立夏沉默了,不再说话,手里的火钳一下一下的拨弄着冒着烟气的柴火。村里人都道李大成出息了,衣锦还乡了........只有立夏知道,自
己跟着爹和娘是灰溜溜回来的,就石头口中所说的青砖大瓦房,那盖房子的银子还是爹从立冬屋里偷摸拿出来的。这些,实在不是炫耀的资本
,所以,立夏在村里打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伙伴们面前从不炫耀。
“哎,你和你二姐说说,让我去她那讨个营生做做呗,天天闷在村里,都要成了废人了,你看大柱,跟着他二叔去了通江镇,听说在一家酒楼里头做伙计呢,我听他娘说,大柱在酒楼里吃的可好了,每日大鱼大肉的”,石头眼巴巴的瞧了立夏。
“你真想去?”,立夏抬头望着他。
石头坚定的点点头,“我,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就是平湖镇,我爹一年也才让我去一次”
“我回去想想,要有信了我再来告诉你”,立夏起身,紧了紧衣服往着门外而去。在李家村中,他同大柱石头二人玩得最好,从会摇晃走路
开始便一块玩着,在从通江镇回来之前是不知道大柱也去了通江镇的,要是知道,打死他也不会往着李家村回的,就算不在立春的园子做事,
也可以跟了大柱一块去酒楼刷碗洗菜跑堂。
李大成的大瓦房如火如焚的盖着,照说严寒的冬日里是不适合烧窑整砖盖房子的,可就为着一口气,在村里人面前争上一副脸面,硬是多出
了价钱从镇上请来了砖瓦匠。李氏虽是反对了,但银子拿在他手上,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瞎折腾,赌了气的不帮他做饭,日日早出晚归的
拿了砍刀往着山上砍柴。倒是李大成也不生气,不知怎生说动了前头的杏珍过来帮着生火做饭。
“你个兔崽子,往哪跑去了,日日都不见着家的,你是想累死你爹吗”,见着立夏进了院里,李大成将手里的水桶重重往地上一放,吼着说道。
立夏默不作声,走进李大成从地上捡起水桶,往着院外走去。回来才不多久,还没来得及在院里打井,吃水都要往着村头的河里去担水。
“跟你母亲似的,都变成闷葫芦了”,李大成没好气的冲着立夏的背影呸到。
晚上,李大成照旧在饭桌上同李氏吵闹了起来。立夏快速的扒拉完了碗里头的饭,就往着村里去找石头,在石头家待得半天才回来,回来时
李大成已经睡下,只有李氏点了暗黄的油灯在缝补着衣服。
.......
天阴沉沉的,很冷,甚至天空上还时不时的飘散下几片凌乱的雪花。但这丝毫抵挡不了人们的热情。街上人来人往,个个裹紧了大棉袄穿来
窜去,街道两旁各色摊子卯足了劲的吆喝着。
立春跟在程彬身后在街上走着,时不时的东张西望,在通江镇也不是一年两年,前年也有到镇上来置办过年货,是见识过诸般热闹的,去年
因着嫌冷窝着没有出来,今年也不打算来的,要不是一早程彬赶了马车到园子去相邀,真是懒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