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着,一个六十岁上下,须发皆白的老人已经一下子从大路上跌倒了田埂里,后面几个三四十岁,二三十岁的壮年人喊叫着跟着跳下了田埂查看。田埂不到半人高,又全是泥土,摔下来也没什么事,那老人一会儿就在众人的搀扶下站起来了,几个人将老人家搀扶着踉跄上了边上了小路,往这边走过来。
倒惹得秦獠一直奇怪的看着他们。
这群人中的几个人一直喊:“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动我家的祖坟?!”
另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看起来稳重点,看出来这边虽然乱糟糟的,但是周围摆着无数的大理石青条石的,看样子像是修葺,便转身先对那个性子急躁的道:“五弟,先别急,问清楚再说。”
然后先往前走了两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祖坟上动土?!”
秦獠这会儿穿着件青色长衫,因为要干活长衫的前摆甚至还在腰中掖着,袖子也挽得老高,和周围的工匠一样干活的,不过这个人眼力还是有些,直接就走到了秦獠跟前问。
而秦獠将这几个人打量了一下,三个壮年男子两个三十来岁,那个脾气暴一点的二十来岁,应该是最小,而跟自己说话这个年岁在两人之间,三人全都是黝黑的皮肤,短打扮,靛蓝短衫灰布裤子,腰中一根粗绳子一捆就当腰带。
秦獠忙拱手道:“这里是我父亲的墓,我正在找人为我父母亲合葬……你们是?”
听他这样说,那个问话的男子惊讶的上下打量他。后面那个老头子也听见了,叫道:“什么?!”也凑过来上下的打量着秦獠:“你父亲是葬在这里?是秦项易?”
秦獠已经看出来了,这一家子应该是亲戚,忙拱手道:“正是,您是?”
“你是獠哥?”那老头子依然是觑着眼上下的打量秦獠。
那刚刚说话的听见秦獠问了两遍了父亲都没有回答,终于着急了忙拱手道:“我们也是秦家人,我爹上项下正,是你父亲的堂兄,曾祖父辈我们是正支长房。”
那老爷子一下就把秦獠的名字叫了出来,自然是不会有假的,秦獠一听忙将衣摆放下,拱手道:“原来是堂伯。”
那老爷子这才相信,叫了一声:“獠哥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就哭起来了。慌得几个儿子忙围上去劝。
“回来了是好事啊,您别难过。”
“是啊,咱们这跋山涉水的终于也算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别难过……”
这边正劝着,那几辆马车终于是到了田埂旁,一个男子跳下车跑过来:“岳父!这是怎么啦?”说着非常不友好的看了秦獠一眼,说不定还以为秦獠带的这些人不好惹,他的舅子们过来吃了亏。
马车上其余两个赶车的也跳下车过来了,马车就停在了路边,一个妇人从车里伸头出来看,叫了一声:“好好说!”生怕打起来。
秦獠看那老爷子哭得眼泪鼻涕的,几个儿子用袖子给擦着,忙转身找书荣,书荣早看到过来站在他身后,便找出来擦汗的大帕子送过去:“老爷子,您用这个。”
老爷子的大儿子正要接过去,伸出手一看那帕子,绞丝丝绸青色大手绢,上面还绣着暗纹,唬的一下又缩回了手,狠狠吃了一惊的抬头看了一眼秦獠,转头用袖子擦去了老爷子脸上的眼泪,又回头看了一眼秦獠,却还是吃惊。
秦獠倒没想到一个帕子就他这样吃惊,显然,这个老大应该是看得出来帕子的质地,年长一些的,小时候经历过秦家的富贵,也认得些东西。
老爷子好容易不哭了,忙忙的过来拉着秦獠又打量了一遍,不停的问着:“你是秦獠?真的是秦獠?那时候你娘把你带到哪里去了?”说着又擦擦眼泪:“想不到你娘也去世了。”
那大儿子慌了一下,他显然因为那个帕子已经看出来秦獠是个极富贵的,看到父亲黑黝黝干瘦的手扯着秦獠,紧张的在旁边,像是随时要把父亲拉回来一样。
秦獠忙道:“我真的是秦獠,父亲秦项易,母亲太仓赵氏,其余的说来话长,堂伯,先回去坐下了,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