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寻找林如海和林黛玉这个事情一直都是有贾琏来办的。要说这贾琏一手承办,一来是老祖宗的意思,老祖宗自然不忍心让贾宝玉办这种事情,二来也断然不会让贾赦和贾政两人来督办这种事情,最后只能落到这贾琏的身上。因着府上能用的男子并不是很多,多是女子,贾母信任的就更少了,选来选去最后就剩下贾琏一人了。
且说这贾琏倒是也乐意接手这差事,贾琏一直都害怕那王熙凤,王熙凤对待这种事情管的又十分的严谨,在府上想要与那其他女子多说几句话都不可,就不要想其他的事情了。这在外头,一出去就十天半个月的,身边又都是自个人,贾琏倒是也乐得逍遥,这三年来,倒是也有不少的露水情缘。对于找林如海一事,倒是没有多么上心。
加上这一次贾宝玉一下子就找到了林如海,而他找了这么多年都不曾找到,心里难免会有些不高兴,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以后回去一定会被王熙凤给盘问,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让宝玉一去就找到,要说这天下的事情倒是奇了怪了。这三年来,他虽不是很用心,这长河镇也来了不少次,就愣是没有发现林如海在这里。
今日听到林如海那番言语,贾琏才想到原是这样,难怪他找到。想着那贾宝玉一出生就衔着玉出生的,来历素来古怪的很,遇到什么疯道人的事情,他断然是没有了。也只有贾宝玉这种古怪人才会遇到。而林如海遇到的这种事情,他也是闻所未闻,想着也怕是林如海没有死成,这身上还带着阴气,才招来这种事情发生的,一想到这里,那贾琏心里也就平衡些。当然心里也怕得紧,到底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有些事情还是有些忌讳。
本来他是极其不愿意和林如海一起来这义庄,毕竟这义庄都是放尸体的地方,刚刚来到这里,就闻到一股恶臭,恨不得马上离开。只是一想到这会儿林如海都没有马上离开,他岂有马上离开之礼,于是就此作罢了。
另一方面贾琏也看了林如海让他看的尸骨,突然就想起那件事情,要说起那件事情,还要从他寻林如海说起,那是林如海没有消息的三个月后。得知林如海没有了音讯,这贾琏自然也就顺着林如海回家的路开始寻,就到了那嘉兴。这嘉兴多湖,也多花船,对于贾琏这样的浪荡子弟来说,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地方。来到这嘉兴没有多久,就寻到那花船之中。
“我说公子你可真会选,我们这花船上的姑娘可是全嘉兴最好的,不知道公子有没有相好的姑娘,我这就去给你请去。”贾琏一上这花船,自有那老鸨上来招待,对于他这种风月场上的老手,加上如今天高皇帝远,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王熙凤知道,因而那是乐得逍遥,张手就将一锭银子给放下了,勾了勾手指头,望着那老鸨。
“我这是头一回来,没有相好的姑娘,那就有劳你给我寻一个好的。”贾琏这么一笑,那老鸨立马就将那银子给收了,之后就看着那贾琏,说道:‘这个自然,头一回来,那我这就去给你寻我们的楚楚姑娘来,我们楚楚姑娘那可是好模样,我这就给你寻来。”贾琏想说就是这楚楚姑娘了。没一会儿老鸨就带着楚楚姑娘出现在贾琏的面前,贾琏见到这位楚楚姑娘模样倒是十分的俏丽,而且是人如其名,确实是十分的楚楚动人,这立马就动心了。
那楚楚姑娘抱着琵琶而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看起来真的是十分的勾人,那一双杏眼一直都勾着她,贾琏当即就没魂似的,坐在那里望着楚楚姑娘。本来想着这嘉兴花船上能有什么好货色,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是让他给碰上了。
“公子,公子,你看楚楚姑娘你可满意,不满意我再给你换一个去。”老鸨看着贾琏的样子,就断定这贾琏一定是看上了这楚楚,而那楚楚此番已然坐下了。
“满意,非常的满意,你且下去吧,这边有楚楚姑娘服侍就可以了。”贾琏笑着说道,然后就用手托着下巴,痴痴的看着这楚楚姑娘,这厢老鸨看着贾琏这般模样,也就笑着离开,顺手将那门给关上,临了也不忘嘱咐一句:“楚楚好生服侍公子!”
楚楚这是才开头,那声音也十分的动听,“妈妈慢走,楚楚知晓了。”等到那老鸨离开之后,那贾琏就起身来到了楚楚的面前,望着他。“我说楚楚姑娘,你这般国色天香,为何会出现在这般花船上,你要是在京城,那还了得!”
以前没有成婚之前贾琏就是这风月场上的老手了,那京城中那一家青楼没有他的踪影,后来因着娶了王熙凤,很多事情也没有了念想,也就没有去那青楼了。那青楼的花魁这贾琏倒是也见过不少,可是现在看来,贾琏觉得那些花魁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上眼前这个女人了,这女人真的是人间难得。不管这模样,尤其是这性子。
“公子,奴家这样的身份在哪里都是一样,倒是今日有幸遇到了公子这般的人物,也是奴家前世修来的造化,只是想着公子今日不幸遇到了奴家,上了这个花船,奴家……”那楚楚一边说着,一边望着那贾琏。
那眼泪就簌簌而下,贾琏顿时就起了那怜香惜玉之情,赶忙来到楚楚姑娘的面前,给她擦干了眼泪,“楚楚姑娘莫哭,你且听我说,今日你我有缘相见,我也不忍你在这花船上受苦,等着明日我就给你们妈妈说,给你赎身就是的了。到时候你愿意随我回去就回去,不愿意我且给你银子,你自己寻亲就寻亲,愿意自己过活就自己过活就是的了。”
贾琏当时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男人逢场作戏本来就是常有的事情,都是前脚说,后脚就忘了。尤其是这风月场所上的,真真假假的,这些所谓的情话多半都是说说而已,贾琏不会也不可能这么去做的。他要是将这青楼女子给带回去了,到时候指不定王熙凤怎么编排他了。如今他还没有犯什么事情,王熙凤就已经开始不停的说他,试想一下,如若他将这姑娘带回去,还指不定的发生什么事情呢。
“公子真是好人,奴家今日遇到公子真的是三生有幸,只是乘着天还没亮,公子还是快些下这花船吧,这里不是公子多待之地。”那楚楚姑娘已经面露慌张之色,就让贾琏快些下船去,这贾琏自然就不懂了。他可是花了钱上来的,什么都没有得到,怎么甘心下去呢。只是如今这楚楚开口,贾琏当然不会正面拒绝了。
“楚楚姑娘,难不成是在下唐突你了,如若是这样的话,在下给你赔礼道歉就是的,今日在下有幸结识楚楚姑娘,怎能有中途下去之礼。”贾琏当然不会下去了,他今日来,就是为了消遣。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他就与这楚楚周旋起来。为了这样的绝色佳人,贾琏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了。
“公子,楚楚知道公子的意思,也知晓公子i是好人,只是楚楚乃是身外之人,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且下去吧。以后断然不要这花船之中了。”楚楚看着劝说不了贾琏,就起身来到贾琏的身边,拉住了那贾琏。此时贾琏才知晓,这楚楚姑娘果然是冰肌雪骨,那手是相当的冷,一股寒气向贾琏袭来了。
“楚楚姑娘你这是,这般让我……”
贾琏已经蠢蠢欲动,有如此绝色佳人在身边,贾琏怎么可能放过了。想着以前遇到那些都是庸脂俗粉,今日才碰到一个好的了。“公子,你且随我来。”说着那楚楚姑娘就拉着贾琏往那船尾走去了。
“公子你赶紧下去吧,如若公子真的是顾恋今日楚楚与你的情分,还烦请你去城西苏家走一趟。”说着就将那贾琏推了下去了,贾琏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船是在中央的,四周都是水,想着断然是那楚楚姑娘想要谋财害命了,将他给害死了。他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这要是掉到了河里,死了也就死人了。因而就越发的害怕了。
只是当他回过身来之后,就发现自己那里是在河中,分明就躺在岸上了。那湖早就起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到了,也没有了花船。这让贾琏感觉到十分的奇怪。
“姑父,我记得真的很清楚,当时我确实是在花船之上了。而花船四周都是水的,也不曾知晓为何我就到了岸上了。”贾琏又细想了一下,还是肯定是这样的了。
林如海一听就禁皱眉头,本想这贾琏算是一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一个神色犬马之辈,虽说林如海心里已经看轻这贾琏。还好没有发现出来而已,就望着如今这贾琏,笑了。
“贤侄,你今日和我说这些,所谓何事,到底和这个案子有何关系?”林如海听着听着,这本来就是这贾琏风月场上的事情,如今他造就看淡了风月,对于这种事情早就不感兴趣了。贾琏说有重要的线索,没想到只是他风月场上的事情而已。
“姑父,你且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那贾琏就开始继续那件事情,要说这贾琏到了岸上之后,又找不见那花船,心里难免十分的气愤了,又想到平白无故就没了一锭银子,那钱财倒是小事情,只是什么都没有捞到,心下就气愤。又想到那楚楚姑娘,临走之际跟他说的话,他想起了城西苏家。既是这样,等着天明,他就去城西苏家去了。
等到那天明,贾琏也就带着手下的小厮要去那城西苏家,只是当他一打听那城西苏家的时候,问道的人都是欲言又止,脸色苍白,起初这贾琏还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后来等到他寻到那城西苏家的时候,才惊魂不已。
“姑父,你可知晓城西苏家到底是什么地方?”贾琏望向林如海,林如海望着远方,又看了一眼贾琏的眼色,想到那城西的苏家断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了。
“不曾知晓,你且跟我说说吧。”
那贾琏此时倒吸了一口气,对林如海说道:“幸而那天我带着小厮去可,如若一个人去,肯定是吓死了,城西哪里有什么苏家,只有一片坟茔,是苏家的祖坟啊,埋得都是死人,我后来才知道。”贾琏就算是现在想起这个事情,也心有余悸了。
想起那日带着小厮去了城西,看到都是一片坟茔的时候,贾琏那可是相当的生气,想着他花了钱,什么都没有得到就算了。那楚楚姑娘竟然还戏耍她,将她带到这个地方,真的是惊奇了。
“好你个楚楚,竟然这般戏耍小爷!”
“二爷,你说楚楚吗,她在这里!”
那小厮猛地听到贾琏唤楚楚的名字,又想到贾琏如今带着他们来这里,怕是给人上坟来的,就来寻,指着一块墓碑说道,偏巧那墓碑就在贾琏的身后,贾琏回头一下子就看到了楚楚的名字——苏楚楚,当即就将他给吓到了。
“走,我们快点走!”
那贾琏就领着众人离开,后来贾琏才知晓,那苏楚楚本来可是这嘉兴城里的第一美人了,只是可惜因着太美,招来了祸害,因着拒婚,一家被杀,全部都是被石头活活给砸死的,死状之惨,也是整个嘉应城里,难有的。”
“姑父事情就是这样,我本来也不信这鬼神之说,那楚楚一家也是被砸死的。我事后还问了那事情的仵作,他描述的情景和这大致相同了。”贾琏已经将自己知晓的所有都告诉了林如海。
林如海点了点头:“原是这样,想来你在那花船之上碰到的人怕就是那苏楚楚姑娘,人家心念你良善,就有心放你一马,不然你现在怕是见不到我了。这冤鬼索命这种事情,戏本子上多了去了。”
贾琏点了点头,之所以后来者贾琏还是查了这个案子,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好心,只是因着想着和林如海差不多,如若是那样,那楚楚到还是一个好人,救了他。又害怕那楚楚缠上他,贾琏自然也就请了人做了一场法事,又烧了一些东西给这楚楚,方才离开。没想到那样的遭遇,竟然在这里还能够帮助到林如海。
“侄儿想着也是,之后侄儿就再也没有去那花船了。”贾琏经历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再去了花船了。虽说享乐很重要,只是有时候这小命也非常的重要,还是想要这个命了。
“不去也好,我们且回去吧,既然嘉兴也有这样的事情,我也依然知晓,怕是与这长河镇这种事情还是有联系的。毕竟两地相距不远,你见那楚楚大约多少岁?”
贾琏细想了一下:“楚楚不大,我观她的样子大约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很年轻。”贾琏是见过那楚楚的样子,真真切切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可惜死的太早了。
“十五六岁,倒是与那沈婉差不多大,我想这明日去一下逍林镇。这沈渊不是这长河镇上的人,这镇上的人知道他的很少了。而且从那尸骨来看,死了也好些年了,这长河镇上不知晓他,也很正常。”
刚开始的时候,林如海还十分的不解,为何这长河镇的人竟然不知晓沈渊,而那日他刚刚来到这镇上的时候,又看了看这现在这镇上,又回想起那日去的逍林镇才发现这事情当真是有蹊跷之处了。原是那日他和林黛玉等人遇到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这长河镇上的情景,而是那逍林镇上的情景,一想到这些,林如海就想通了。
“那明日我随姑父一起吧,让宝玉留下来一起陪着林妹妹吧。林妹妹到底是女儿家,和我们一路颠簸也不好。”贾琏自然知道要和林如海要多多亲近了。这个无需别人来教了。想着如今林如海也还算是看重他,自然是要表现的积极一点儿。
“明日带着玉儿一起去了,我们大家一起走了。想着你们都来寻我,指不定的要回去一趟,谢谢老太太,以及两位兄长。”林如海这场面话还是说了。而且他三年都没有上任,也还需回京解释一番了。怕是还有一番折腾了。
贾琏听着林如海是这个意思,自然那也不会反对了。就随林如海一起回去了,准备明日去逍林镇的事情了。等到林如海和贾琏回去,林黛玉和贾宝玉等人游玩也回来了。今日贾宝玉带着林黛玉再这长河镇倒是也玩的尽兴,还买了一些时兴的小玩意。
“链二爷,你的信!”
贾琏刚刚到客栈,茶都还没有喝,就看到贾宝玉带着众人回来,原本还准备上去打一个招呼的了。突然就有小厮来送信来了。信是王熙凤托人给写的了。大致的意思就是问贾琏近况,还有林如海的一些事情,最后免不了一句话,就是让贾宝玉快些回去,老祖宗已经发火了云云。贾琏看完了信,就转身对还在一旁捧着林黛玉说话的贾宝玉说道。
“宝玉,老祖宗说很想你,要你现行回去。如今这边有我照应着,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让老太太担心你,我这就吩咐人送你回去。”贾琏这会儿可是想着将贾宝玉给打发走了。他可不想带着贾宝玉一起出行。如今这宝玉可是府上最精贵的人,如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他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只是现在如何能将贾宝玉给赶走啊。
今日贾宝玉领着林黛玉等人出去游玩,好不容易和林黛玉的关系更近了一层;“琏二哥,那你就给老祖宗回信,说我带着林妹妹一起回去。让她不要担心便好,反正我迟早都会回去的。再者这里不是还有琏二哥你嘛,我跟在你身边,老祖宗应该会放心的。”贾宝玉果然是一个不想回去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