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白府门前停下。
白浅薇提着药包下车,想了想,挑起车帘子,冷着脸对佟璋道:“我便是退了婚,也不会嫁给你,更无意做小。请佟二公子日后莫再纠缠!”
语毕,用力甩下帘子,不待佟璋做出反应,急忙转身往角门走去。
一路沉默不语,脚步匆匆回到蔷薇馆。
“回府!”车厢里,佟璋先是面色冰寒,继而嘴角微翘,眼里闪过一抹兴味的光。
幸亏车厢里没有外人,不然定以为这人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瞧着这么不正常呢?
小厮应了声是,调转马头,往回走。
他倒是忘了,当初使了手段让她把婚退了,自己倒是还有婚约在身的。
也难怪她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
佟璋越想越觉得有理,似乎找到了症结所在,整个人也变得雀跃起来。
不过一想到他那娇蛮霸道蛮不讲理的未婚妻,不由觉得头痛。
得好生想个法子才行。
蔷薇馆里,韩氏已让丫头生好了火炉,拿出药罐洗刷干净。
白浅薇将药过水洗净,上了三大碗水,叮嘱铃兰在一旁守着,这才抬步走到里间。
白苍依旧在昏睡,韩氏在一旁守着。
“娘,药已熬上了。是外公亲自抓的。还说姐姐定能治好,让您莫忧心。”
韩氏点了点头,面上仍旧一片担忧之色,哪是说放心就能真放下心的。
一个时辰后,药熬好了。
韩氏和白浅薇一道合力给白苍喂了药。
夜间,韩氏再次过来探望,白苍依旧未醒,但脉象较之先前要沉稳有力了些。
白浅薇让铃兰去外面守着,韩氏知道她有话要说,也让魏妈妈去外间找个地方坐下歇歇。
母女二人在榻上挨着坐了。白浅薇将早间与白苍的对话尽数对韩氏说了。
韩氏听后,沉默了半晌,方叹着气道:“只能写信告知您爹爹,让他在北地替你大姐另物色个夫君。老太太这边,先瞒着吧。”
白浅薇沉默了一瞬,轻咬下唇,低声道:“真要将姐姐嫁那么远?”
且不管白苍还生了个孩子,是否能放得下,北地苦寒,且民风彪悍,白爹虽在北地戍边,但总有告老回乡的一天,到时白苍岂不是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若受了什么委屈。既没处诉委屈,亦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
韩氏面上也满是纠结和为难,“哪怕你大姐是个死了夫婿的,还可以在京城寻个人品好的,给人做个填房。但她......总没有会重新聘她为正妻。”
不管之前有何遭遇。白苍都是给人做妾,这个身份并不光彩。
再则,现今白府的姑娘们都还未出阁。
白浅薇先不说,三姑娘、四姑娘都是正在议亲的年纪,若让相看的人家知晓这家有个曾做过妾的姐姐,势必对这家人的品性有所疑虑。
普通官宦人家,谁会轻易让闺女做妾?
定是为了官职前途。拿闺女讨好人呢?
这不是作践孩子嘛?
因而那些人家,也不敢轻易求娶白府的姑娘为妻了。
这个世道对女子便是如此不公平,要求女子三从四德,保持清白之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男子却可以理所当然地三妻四妾。
白浅薇愤愤想。她日后的夫君定只能有她一个妻子,否则她宁愿自梳终身不嫁,也不愿与人共享!
“也只有那些将命拴在裤腰带上的戍边将领才不会太注重女子的名节。”韩氏握着二女的手,无奈地道。
“他们指不定哪天命就没了,还没姑娘家愿意嫁呢!”白浅薇堵着气道。
她也在北地带过几年。爹爹帐下的年轻将士,少有已经成家的。
“你呀!脾气也不知跟谁学的,犟得像头牛!”韩氏看向二女的眼里满是无奈。
还有半个月就是成亲的日子,在外面听见几句闲言碎语,她这好闺女愣是闹到老太太面前,求老太太做主,退了刘家这门亲。
退婚的对象可是白老太太娘家的侄孙。
也难怪老太太当时气得,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白浅薇却是一点也不后悔的。
刘子清在婚前纳妾也就罢了,还弄出了人命,难不成她还巴巴地嫁过去,给人当便宜娘?
此事到底是刘子清行事荒唐,刘氏夫妇太过纵容,加之白浅薇死乞白赖,老太太被她磨地没有办法,纵然脸上无光,还是硬着气地将婚事给退了。
当众打了娘家老嫂子的脸。
韩氏自然不忍亲闺女受委屈,但每每想到这一茬,总是忍不住内心唏嘘,而后软着声音道:“你祖母到底还是心疼你的,日后多去静安堂走动,陪她老人家说说话。”
“我忙着呢!”白浅薇面上闪过一丝不愿,“何况三房有五妹在祖母面前讨好卖乖就够了!”
“你这孩子,这话当着娘的面说说就罢了!她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庶出的!”韩氏用力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就因为白浅茵是庶出的,白浅薇才不把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