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差一听这对有名的夫夫还真要买这凶楼,顿时乐了。
到底是有本事的人,胆子大,估计也压得住。看人家开的那“聊斋”就知道了,说不得以后这临通城里还能多上一个新鲜景儿呢!
官差兴高采烈地回去复命了,百般哀求下,没看到偶像大发神威而大失所望的鲁彦辉小公子也只好恹恹地跟着走了。
剩下殷士儋两个却不好打发。
范周也料到了,干脆地说:“你们要看热闹,那得晚上来,殷小书生也罢了,贾儿你个小毛孩儿晚上跑来凶楼看热闹,你家里大人知道吗?”
贾儿脸皮也厚,嘿嘿一笑,“我早和爹娘说过这几日要住在殷大哥家里了,所以一点问题都没有。”
范周也乐了,“行,要看就看吧,不过到时候乖乖的,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管。”
俩人一看有谱,立刻保证,叫干啥就干啥,绝对不捣乱。
天一擦黑俩个牛皮糖就去大宅等着了,一直等到夜色深沉,夫夫俩才慢慢悠悠地准备出门。
出门前一人一张地在殷士儋两人身后贴了符纸,提肩一带,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那凶楼的门口。
大庆没有夜禁,此时街上吃喝玩乐吹拉弹唱的还正热闹的很。突然出现了几个大活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全都好似他们不存在似的,依旧故我寻欢作乐地擦肩而过。
俩个牛皮糖四只眼睛瞪得又圆又亮,要是有条尾巴都得摇的快飞起来了。
个个小心翼翼地护着背后符纸,蹑手蹑脚探头探脑地跟在夫夫俩身后。
这俩傻货完全不知道那两张符纸就是用来糊弄他们的,梁楠法诀一捻,那两个傻孩子就是当街大跳脱/衣/舞也没人看得到。
范周当先,妖力一送,两扇大门就缓缓打开,灰尘簌簌地掉落,好像一只睡了很久的怪兽忽然张了嘴。
殷士儋和贾儿开始觉得有点儿凉飕飕的了,不过还是坚强地跟着往里走。
四个人刚走进楼中,身后的门就合上了。
走在最后的俩傻孩子被吓得一跳,赶紧捂住嘴免得叫出来。
范周好笑地看了梁楠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童心。
梁楠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早就觉得那书生烦人,这次还带了个更烦人的,不给点儿教训,以为他心眼儿很大吗?
晚上的凶楼和白天可就完全不同了。
白天来看的时候顶多觉得阴森,晚上一进来,这楼像是活了似的,总觉得不知道哪里就有双眼睛垂涎地盯着他们。
夫夫俩并不四处寻查,范周瞅了个地方,学着猴哥画了个圈让殷士儋和贾儿站进去,不要乱动也不要出声。
俩人乖乖地站进那个其实啥用也没有的圈里去了。
夫夫俩面上严肃,私下暗搓搓地传音坏笑。
梁楠悬空摆出了个坐姿,范周便习惯性地往他腿上一坐,身子舒服地靠近熟悉的怀抱里。
下面两个傻孩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人就这么悬空而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梁楠的时间掐的很准,没等多久,还在看着“奇迹”发呆的两个傻孩子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顿时头皮一紧。
那声音开始的时候还不大,听不出来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过了一会儿就渐渐变响,原本像是耗子窜动之类的声音就变得好像有什么人正在用木棍敲击石头。
殷士儋和贾儿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紧张兮兮地四处看。
那声音越来越近,片刻后两人的视线就转向了灶房那头。
只见一片漆黑之中,一个看不清形状的东西随着那声音一起一伏地动弹着,好像在往外走的样子。
那东西走得还不慢,咣当咣当几下就走出了灶房。
借着些微的月光眯眼细看,竟然是一条春凳晃晃悠悠地溜达了出来。
那春凳极简单,没有靠背也没有扶手,甚至连个雕琢的装饰都没有,只是八成被用了很久,很有光泽的样子。
这样看着倒也不至于很吓人。
殷士儋刚松了一口气,却见那春凳摇摇摆摆地竟朝着他们这方向走了过来。
越走越近才看清,那光泽根本不是什么木头被用久了磨出包浆的光泽,月色下,那春凳白皙中透着肉粉,细腻的宛如女人的皮肤,连棱角处都像是肩头一样圆润,简直就像个没有头的女人在赤身爬行。
殷士儋反射性地一把捂住贾儿的眼睛。
贾儿心中好奇,却不敢忘记范周的话,只好忍着不动,只觉得罩在眼睛上的手湿湿的都是冷汗。
殷士儋眼睁睁地看着那古怪的“春凳”越“爬”越近,不禁屏住了呼吸,心跳极快。
那“春凳”却越过了他,“爬”向了他身后的墙角处。
殷士儋壮着胆子回头一看,只见墙角处阴影里影影绰绰斜靠着一根像是木棍的东西,月光能照到的地方也是那“春凳”一样透着人皮肉般的细腻光泽。
眼看那“春凳”就要“爬”到,那“棍子”蓦然一软,蛇一样地盘绕在“春凳”上,两个一起摇摇晃晃地钻进墙里去了。
殷士儋看得满身冷汗,半天没反应过来,捂着贾儿眼睛的手也忘了放下。
半天没听见动静的贾儿耐不住,硬把殷士儋的手给扯了下来,此时那两个古怪东西早已消失无踪了。
贾儿不觉失望,恨恨地踩了殷士儋一脚。
倚坐在梁楠怀里的范周见状喷笑,“别急,还没完呢,这次不用捂住眼睛,是胆大的小孩子也可以看的东西。”
殷士儋被调侃得面红耳赤,却还是紧贴着贾儿站着,没挪动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