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在方氏处用过饭便回了秦氏的院子,给秦氏请过安后便回了自己暂住的房间。让林妈妈将笔墨纸砚准备好,这才开始抄起书來。
之前给苏梧说的要抄经书什么的话并不是一时气话,只是苏绾抄的书并不是一般的书,而是前朝某位女官所著的《尊慈》。
这本书里面论述的都是长辈的慈爱,与《孝经》是相对的。里面讲述了古时至前朝所发生的长辈慈爱的故事以及长辈不慈所导致的后果。
若是苏老太太看到这么本书,还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此处,苏绾也忍不住坏心的笑了。
她就是故意的,可是那又怎样?毕竟她可是声明过要抄百遍向苏老太太请罪的,至于苏老太太会是什么反应,那可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绣凤将那个红木匣子拿了出來,问苏绾道:“小姐,这个匣子要放哪里?”
苏绾回头一望,道:“放我枕头下吧。对了,我之前给父亲看的那张,你们收起來沒有?”
绣鸾笑着回道:“绣凤姐姐细心,在老太太晕厥之后便将那张纸收了起來,小姐不必担心。”
苏绾松了口气:“那就好。”
虽然那封信是被苏梧看过的,她也不想平白无故丢失了去。
这头苏绾正在努力抄书,那头秦氏已经听完下人的回报,登时怒不可遏,顺手便将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
田妈妈见秦氏实在气得不成样子,使了个眼色让那下人退下,这才上前轻轻抚着秦氏的背,劝道:“老夫人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若是气坏了身子,还不是您自个儿受罪?”
“我道好好的绾儿怎么突然跑过來了呢…”秦氏仍是气得很。“这苏老太太也太不知事了,这公主中毒关绾儿什么事?竟然还当着一众下人这样指责她…到底有沒有一点侯夫人的气度?…
“绾儿好歹也是侯府大小姐,她这样指责到底是将绾儿置于何地?有了事儿不说去调查清楚,反而不分青红皂白的审问绾儿。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猜测便这样对待绾儿,还不知绾儿在我沒看到的时候受到了何种委屈…最最可气的是,什么事居然都能掰扯到月华身上…
“你倒是说说,月华自嫁过去便孝顺公婆伺候相公,走出门去谁不说她贤惠?她倒是哪里对不起苏家对不起苏老婆子了?非要害得她九泉之下都得不到安宁才称愿是不是?”
田妈妈劝道:“是那侯府老夫人不对,可跟咱们家小姐沒关系,说出去也是她理亏。毕竟满京城也找不出一个为了一点捕风捉影的事儿便审问自家孙女的。”
“不,这件事不能说出去。”秦氏道。“你们嘴巴都给我闭严实了。此事清远侯府不会容许下人说出去,我也不会允许你们透露半点风声…若是伤着绾儿的名声,我可不会饶过你们…”
田妈妈心里一惊,忙表态道:“老夫人放心,老奴一定不会多嘴…”
发了一通火,秦氏心里的郁气才散了些,叹道:“以前只道清远侯府是个好的,却沒想到……如今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也是我自找的,只是可怜了绾儿,从小沒了生母照看,竟被人这样作践…”
田妈妈劝道:“这不是还有老爷老夫人做主吗?那苏老太太再嚣张,也该看着咱们首辅府的面子才是。”
“他们要是看重这个,倒是不用我费心伤神了。”秦氏冷哼一声。“他们家如今有了公主,哪里还看得上我们?”
不过话说到此处,秦氏脑海中突然有了主意,忙吩咐田妈妈道:“老爷现在应该在书房,你去书房看看,让老爷现在过來一趟。”
田妈妈领命而去。
秦氏一个人坐在屋内,手指敲着桌面,眉头紧锁,兀自思索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雕花门响动的声音,抬头一看,正是一身貂毛裘衣的林裴仁走了进來,带着一身的寒气。
秦氏忙让人端了壶热水來,亲自沏了茶递到林裴仁面前。林裴仁饮了,这才抬头看向自己的发妻,问道:“这时候找我來,可是有什么事?”
林裴仁饭后都要在书房看一个时辰书才回房休息的,秦氏也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所以这个时间段一般都不会去打扰他,除非是什么要紧的事。
秦氏让田妈妈退下,这才将自己先前所听到的事毫无遗漏的讲给了林裴仁听。果然,林裴仁听后也是大怒,恨不得当场冲到侯府去找苏梧算账,秦氏好说歹说才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