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一直以为是苏策受了重伤,这才心急火燎的奔赴边关,却沒想到苏策就好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明明该高兴的,可是她的胸中却升腾起一丝怒意。
若沒有他的授意,青衣男子不会知道上山的路该怎么走,不会告诉她受伤的人是苏策。枉费她在那里担心半天,他却这样伙同外人骗她…
与此同时,苏策也看到了她,虽然她戴着帏帽,身量也与多年前不同,但是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面色微冷,疾步走了过去,口气中带着几分指责:“你怎么來了?这是你该來的地方吗?还不快给我回去…”
“哟,这会儿知道着急了?伙同人骗我的时候怎么就沒想过这是不是我该來的地方?”苏绾多年不见哥哥,却沒想到见面的第一句话却是指责,心中难受的紧,却丝毫不肯相让。
苏策将目光移向一旁的青衣男子,眼光冷得能冻死人:“不是让你去请神医了吗?怎么会是她來?还是说,我的话你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青衣男子实在是忍受不了他的冷冻气场,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这才解释道:“神医不在家,这位姑娘是硬要跟來的,我也拦不住。”
苏绾看着眼前这位近乎于陌生的哥哥,她印象中的哥哥不是这个样子的,记忆里那个温润如玉的哥哥到底去哪里了?
苏策本欲责罚青衣男子,又念及苏绾在场,便收敛了戾气,冷冷道:“你先回去吧。”
青衣男子知道他是要秋后算账的人,也不敢磨蹭,哀怨的看了苏绾一眼便离开了。
能晚一刻受罪就晚一刻吧。
苏绾理了理戴在头上的帏帽,微微垂眸:“病人在哪里?”
苏策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先前疾言厉色也不过是为了她好,见她不为所动,便只能无奈的叹气:“绾儿,御医很快便会來了,你先回去。”
待在边关终究于苏绾名声有碍,他虽然也担心躺在帐中昏迷不醒的人,但是相对而言,他更担心苏绾。
“哥哥,你变了。”苏绾失望的移开目光,双拳紧握。“师傅曾说过,医者若无医德便不配为医。我沒來也就罢了,既然來了,我便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回去。有病人在前,断沒有不治的道理。”
青黛见两兄妹话越说越崩,有心解围,便上前对苏策道:“小姐这也是担心你,一听说你受伤了便什么都顾不得了。你明明也担心她,却偏偏做出这副凶巴巴的样子來,不是让她伤心吗?”
“他又何曾管过我?”想起苏策一别多年不回家,最后更是说都不说一声就到了边关,苏绾心中的怨气就蹭蹭蹭的向上涨,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刺。
青黛轻轻拽了她的袖子,笑着道:“又闹别扭了不是?公子何曾沒有管你?你忘记他让人给你捎回去的那些东西了?”
苏策伸出手揉了揉苏绾的脑袋,忍不住笑道:“都这么大了,还跟我闹脾气呢。”
苏绾打落他的手,沒好气道:“我可不敢。”
苏策道:“既然你不肯回去,那便随我进去吧。”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受伤的人是戚麟。”
苏绾脚步一顿,目光看向苏策,眉心轻拢:“戚哥哥受伤了?”
苏策气结:“我骗你做什么?”
她那不信任的小眼神儿是打哪儿來的?
就骗了她一次而已,他又不是故意的。神医不在山上,这个消息他可不知道。他只是觉得神医脾气古怪,不一定愿意前來边关,便假托受伤的人是自己,那样神医定会前來了。却沒想到來的人却是苏绾。
当真是失策了。
苏绾沒有答他的话,掀开帘帐便走了进去。屋内还有人守着,见进來了两个姑娘也觉得奇怪,目露惊讶。
苏策随后进了帐子,见那两人还在那儿杵着,顿时皱了眉,沉声道:“还不出去守着?”
两人慌忙行礼然后步了出去。
苏绾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戚麟,见他漆黑的浓眉皱在一起,双眼紧紧闭着,嘴唇乌紫,不由得心下一沉。她取下帏帽,放在一旁的桌上,上前几步,准备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却被苏策阻住了。
“军医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你只需要诊出他身上所中何毒,然后对症开方便是了。”苏策所说,也是为苏绾所想。毕竟是女子,就算是医者也不好随便看男人的身子。
“医者面前任何人无区别。”苏绾抬眸,淡定的看他。“我若不看看伤口,又要怎么判断?”
苏策语塞,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要不你背过身去,我看了之后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