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就连风都似乎有一丝凝滞,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沉重的压抑,着黑色甲胄的禁卫军來回巡视,面色肃冷。
承清宫中,阴冷带着沉重的气氛弥漫,整个殿内似乎都带上了一层冷气。一道黑影立于窗户之前,双手负于背,双唇紧抿,带上一丝青紫。他的周身围绕着冷意,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中。
月光照射之下,窗棂上的轻纱反射出清冷的光芒。黑影沒有任何动作,双眸在夜色下熠熠生光。“终于到了。”他的唇角微勾,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夜,显得更加冷清了。
空气中传來肃杀的叫吼声,他伸出双手放在面前,似乎是在无奈的低叹:“真不想让双手染上鲜血呢,只可惜,事与愿违。”
双拳蓦地握紧,他的眼中充斥着浓烈的杀意。“來人,点灯。”
承清宫的灯瞬间被点亮了,灯火辉煌,他的影子被拉长,显得十分妖异。颜楚转身,带人步出了大殿。
整个皇宫之中都点着灯,灯火通明,就是比之白天也不差什么。四处都能看到人影攒动,嘶吼声不绝于耳。颜楚脸上泛起冷意,心中再无一丝波澜可生。
一刻钟后,他在承清宫门口等到了自己想见的人,脸上突然露出笑容來,仿佛在与久别重逢的友人寒暄:“大皇叔,好久不见了。”
站在台阶下的正是一身重甲的大皇子,甲胄上沾染着血迹,手中的长剑还在滴着血。他看着台阶之上的颜楚,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來:“是好久不见了,只可惜,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太子中毒已深,皇上此时也不在宫里,只要除掉颜楚,他作为长子便能理所当然的登上皇位……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自古皇位立嫡立长,太子不过是因为占着嫡出的位置,才生生的压了他那么多年。明明自己才是长子,见到太子却不得不行臣礼。如今,也该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颜楚仍旧是一副轻松的模样,丝毫沒有面对强敌的自觉。他的目光从大皇子身后的兵士身上扫过,道:“大皇叔深夜带着蕲州兵将闯宫,难道就沒有想过后果吗?皇祖父若是知晓,该有多伤心啊。”
提起皇帝,大皇子的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就算皇帝此时不在,他的余威也还是在的,只从大皇子那瞬间变换的神情便能看得出來了。他转念一想,自己今日是來逼宫的,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被一个小孩子给唬到了,于是板着脸道:“等父皇回來,自然是太上皇。”
颜楚冷笑:“大皇叔这是要逼宫吗?皇祖父尚在你便做出这等事情,是想让御史口诛笔伐吗?”
“我若成事,还有谁敢跟我对着干?”大皇子微扬下巴,眉眼间全是冷傲。“御史写的东西,还不是我想让他写的…”
当真是自信…
颜楚冷笑,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也已经够了。“皇叔以为,就凭借蕲州将士便可成事,你也太小看皇祖父了吧?”
大皇子陡然一惊。
颜楚此话……是皇帝离去之前便猜到有人要谋反,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不,不可能的。他们是亲父子,皇帝不可能这样算计他们的。
大皇子强迫自己镇定下來。
一定是颜楚在胡说八道,妄图扰乱他的实现以借此逃脱。对,一定是这样的。大皇子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定了定神,才冷笑道:“少來唬我,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了?”
颜楚无奈的耸耸肩,一副“我是在为你着想”的模样。“既然如此,你向后看看吧。”
“这个时候了你还來骗我……”大皇子话都还沒说完便感觉脖子间一凉,一柄锋利的剑抵在他的脖子处,让他只觉一阵凉风从颈口灌进心底。
“大皇子,对不住了,末将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说话的是蕲州将领张兴,他从大皇子背后绕至前面,肃着一张脸道,“大皇子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蕲州是离京城最近的城,因为京畿营非诏不得擅动,所以大皇子才会千辛万苦的拉拢蕲州主将,就是为了等待今日,却沒想到,令自己功亏一篑的,也正是自己这位心腹。“为何,为何你会背叛我?…为何你会临阵反戈?你告诉我为什么?…”
蕲州主将道:“末将只忠于圣上。”
当初他会被大皇子拉拢,也是奉了皇帝的指令。即便拉拢他的不是大皇子,他也会被其他人拉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