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凌饶有兴致地追问:“哦?她是怎么说的?”
“凤姮兮送的是一面绘宫殿山岳的屏风,”皇太后道:“皇后点评,技法上佳。”
技法上佳,意境全无。
商墨凌晚间宿在长秋宫,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满脸的忍俊不禁。
桓宓半躺在他臂弯里,闻言便颊上一红:“太失礼了。”
商墨凌顺着她的长发,笑道:“很好,不失礼。”
桓宓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问道:“护国公带着女儿登堂入室,你……你是怎样打算的?”
商墨凌没有回答。
桓宓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却仍然禁不住失望,便从他怀里挣出来,翻了个身背对他:“睡吧。”
商墨凌跟过去揽住她的肩头,歉然道:“阿宓。”
“你不要说,我知道,”桓宓闭着眼睛道:“只是有些悔教夫婿觅封侯罢了。”
商墨凌于是更加歉疚:“只是做个样子,你……”
“我知道。”桓宓又重复了一遍:“睡吧。”
商墨凌不动,又道:“你别这样,你若心里难过……”
桓宓翻身坐起,推开他问道:“怎样?”
商墨凌默了默。
桓宓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我若心里难过,又能怎样?”
然而商墨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是啊,她若心里难过,他也不能真的就此而拒绝凤姮兮入宫,只能做些言语上的安慰,或是金银上的赏赐。
桓宓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有爱上作为丈夫的你,而只是用一个皇后的心态来面对作为陛下的你,那我们都会轻松很多。”
商墨凌隐隐觉得这句话十分不详,他凝神思索了一下,猛然想起这正是画眉山的传说,在那个传说里,皇后在坠崖前夜对那位皇帝说的,正是这句话。
他一下子心惊胆战了起来,失声唤道:“阿宓!”
桓宓也想起这句话的出处,很快便瑟瑟发抖。
“我不知道……”她结结巴巴地说:“陛下……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好像就是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商墨凌一把将桓宓揽进怀里,力道大的简直要将她的骨头挤碎,然而她一声不吭,两人抱在一起,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