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卫云一来侯府先开口称老侯爷“世伯”的,因为知道卫云的真正身份,李老侯爷没觉得这辈分与两人的实际年龄有些不合适,不过现在他一介绍自己孙女就发现不对了,孙女要成了卫云的晚辈,他什么主意也打不了了。
但要主动开口让卫云改喊他“爷爷”?李老侯爷自问还没这个胆子!
“贤侄,这是我孙女,绣金,这是京城来的卫公子。”李老侯爷只能先这么含糊介绍,想着将来找机会再改正。
“李小姐。”卫云点点头,还真是有点长辈的样子。
“卫公子。”李绣金是不高兴平白多了个长辈,但面上还过得去,她到底是侯府千金,当外人的时候礼仪还拿着出手。
“坐!坐…”李老侯爷照顾卫云在客位坐下,然后开始上菜,而桌上的碗筷全都是银制的。
卫云见了这银制的餐具就示意青木不用再检查了,李老侯爷用这样的餐具已是在表示诚意,他接受。
“不知贤侄是什么时候出京的?早知道贤侄要来江北,老夫就派人去接一接,自老夫这一病,离固城近的地方还好说,邻省的山路就免不了有些不太平,贤侄这一路肯定受累了。”李老侯爷试探着问道。
“我是七月份离京的,在外面也逛了几个月,还好,凡事有惊无险。”卫云笑笑。
李老侯爷表示吃惊:“贤侄居然没在家里过中秋?”以卫云在家得宠的程度很难让人相信,但卫云也不会在日期上说谎专门骗他。
“出来的时候本来打算是八月十五前回家,可有些事就干脆没回去。”卫云没说是什么事,“反正我三哥也没回家,爹娘责怪也不会单怪我。”他孩子气的笑了,仿佛为能有人分担责备而开心。
李老侯爷才不在乎卫云如何,他关心的是:“贤侄啊,你还没说你三哥会不会来固城,我可是有三年…快四年没见他了…”
“他忙着呢,我可不敢确定他什么时候能来。”卫云示意小团子给他再盛一碗翡翠羹,靖远侯府还是有好厨子的。
李绣金在旁却觉得实在没趣,这桌上的菜肴全都是清淡口味的,她向来认为只有老人才会喜欢,而李老侯爷与卫云客套着不理她,他们说的话题也没意思,她待在这里干什么?“爷爷,您的药还熬着呢,我去看看…”
李绣金要走李老侯爷不敢硬留,免得孙女任性起来失了淑女的体面,他只能在李绣金走之后向卫云解释:“老夫这一病,最担心的人就是绣金了,这孩子孝顺,郎中煎药时她一定亲眼看着才放心。”
是看郎中还是看药?李绣金是什么人卫云绝对比李老侯爷更清楚,不想听李老侯爷继续夸,卫云说起正事:“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世伯一病固城这一带就不太平了,不知道现在做主的是谁,这治理不善江北的责任应该找谁?”
“江北不是还有总督吗?老夫这一军队其实早没什么大事要做了,你看流寇盗贼差不多已经清理干净了,就是还有三两个毛贼,那不是还有府衙的差吏吗?”李老侯爷说的不在乎,心里却开始警惕了,他就知道这小子来没好事!
“没事好啊,没事我就放心了,”卫云笑得天真无邪话却实在吓人,“江北不需要驻军实在太好了,那把这里的军队调到边城吧,那边防范番邦正需要精兵良将呢。”
李老侯爷手上的酒杯差点儿握不住了,一会儿他才强笑:“贤侄啊,你说的不会是玩笑话吧?老夫没听说哪里的守军有调动,为什么偏我们这里?”
“都会抽一些兵的,前几个月番邦换了新主,叫什么我记不住了,但野心不小,边境的防御必须得加强了。”卫云不瞒李老侯爷,他就是想看看这老头对朝廷、对百姓还剩多少忠诚仁义。
“边关又有事了?”李老侯爷年轻时就是和番邦作战累积军功的,倒也曾忧国忧民过,只是看到自己手上的老人斑,私心占了上风,各省军队那么多,为什么先抽他的李家军?手要不握军权谁能他送价值连城的药材?还有他孙女的终身大事…
“番邦一向不安宁!”李老侯爷愤愤,“只是自我病后军队上人心浮躁,现在再让他们去边关恐怕会出乱子,倒是江东岳侯爷向来治军有方,听说去年又招了不少新兵,现在兵强马壮正好为国效力!”
对朝廷上而言,地方上的主帅统兵太多也是件麻烦事,李老侯爷祸水东引倒也不是信口雌黄,江东的确在招兵,而且岳侯爷比李老侯爷小了十几岁,身板结实得让人妒嫉,李老侯爷就不信朝廷不防这样的统帅。
卫云却笑了:“老侯爷,岳侯爷那边的确招了不少新兵,所以他愿意出五千的百战老兵去支援边关,当真称得上忠心耿耿,您这儿又出多少兵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