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了,再不穿袜子。你们,给我都立远点背过身去!”
“老板,”刀锋力劝:“不穿袜子怎么行呢?这才刚过了清明,天也是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最容易感冒。”他把被夏侯菁菁打落在地的、未拆包装的丝袜拣起来双手捧上:“您还是不要怕麻烦换一双吧。虽然这丝袜薄如蝉翼,总好过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你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夏侯菁菁对刀锋的“一丝不挂”反感。她不接丝袜,一头钻进车里开始脱破袜子,刀子们赶紧乖乖地背过身去双腿叉开候着。
不一会儿功夫,夏侯菁菁从车上下来,果然光着腿套着高跟鞋,把破了的袜子扔给刀锋:“一会儿给我扔远点,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见!”
“是。”刀锋把夏侯菁菁扔给他的破袜子团在一起,塞进了另外一只裤口袋。请示:
“老板是直接上楼还是——?”
夏侯菁菁生李方晓的气,但没有忘记曾对李方晓许的原:“咱们一道去首饰店和酒店大厅转转再上楼。”她光着两条腿,依旧是昂首袅婷朝前迈步。瞬时,几把刀子各就各位,只把李方晓撇在一边无所适从。
没人告诉李方晓,此时此刻,他作为一把新吊刀应该怎样陪傍夏侯菁菁,只好跟在最后头观摩学习。只见这一行朝前走的人们好生奇特:刀锋和白刀走在夏侯菁菁的头里两侧,貌似开路;刀鞘居左、刀把居右,与夏侯菁菁的肩头最多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刀刃则在夏侯菁菁的身后一米开外,脑袋一会儿偏左一会儿偏右,特别警心。
李方晓虽见多识广,但也没经历过如此场面。何况养父吾尧一向低调示人,虽徒弟众多,也从没有如此风光旖旎。甚至他在养父公司上过大半年的班,也都是独来独往,从没有谁跟在身后屁颠屁颠,哪里见过这么一种“开天辟地君真健”的架势?
今天,李方晓是真开了眼界。他们一行来到一楼的一道门外,刀锋对着门侧对讲机咕哝半天才听见这道门“哐当、哐当”的启开。李方晓的印象里感觉这里像是银行的金库,思绪还没转回来,一行人就迈进了门里,再睁大眼睛往进深里看,发现门里这一处是一条甬道。
夏侯菁菁的高跟鞋叩击地面“笃笃”地响,很有节奏感。拐了一个弯,又是一道门,不过,这道门两侧立着几个人,西装革履,微微地欠点儿腰身:
“董事长您好!才知道您从后楼进来,对不起。”其中一位上前对着夏侯菁菁鞠了个躬,然后冲刀锋几个也鞠了个躬:“各位经理辛苦了!”
“经理?”李方晓走在最后面,这才恍然:“妈的,刀锋几个不仅仅是当刀子的,还都在夏侯菁菁公司里任了职,哼哼!”他暗自默叨:“瞧这帮家伙,个个神气活现,对人家鞠躬还摆一副视而不见,都什么玩意儿!”
“马店长,给你介绍一位新人。姓李。”夏侯菁菁称呼那位鞠躬者为“马店长”,李方晓又恍然:“哦,原来这位就是首饰总店的负责人。”
“刀尖,别在后头磨叽,过来与马店长见过。”夏侯菁菁招呼李方晓。李方晓正想着是跟这位马店长彼此鞠躬来的殷勤些、还是彼此握手来的庄重些?还没想好,就被刀鞘顺势一拽:“别磨磨蹭蹭,叫你上前你就动作迅速一点!”
李方晓被推到了马店长眼前,这才看清马店长年纪已经不小,估计挂靠五十挨边,但表情和善。他虔诚地握住李方晓的手,抖一抖:“李经理您好!”
“我不是经理,是夏侯老板的杂役。”
“哦不不不!”马店长微笑道:“能在董事长身边工作的人个个身手不凡,就算您是杂役,也是我等望成莫及。今后,望李经理、还有各位经理们多多提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