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李方晓双手攀住栅栏，脸贴上玻璃往里瞧：工坊里的工人还真不少，但很有序。除了看不懂的那一圈传送带，工作环境还算宽松。李方晓还注意到：每张工作台子一侧还摆放了几盆花儿草儿。工人们手里的工具倒不见得有多先进，看着相似焊枪之类，只是有的工人眼睛上夹了放大镜，貌似做的活都是微创一类，新鲜。

铁门响动，李方晓扭头一看，见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既和颜悦色也直截了当：“刀尖先生，我已经跟刀锋先生通了电话，他请您直接上二十楼，说是您的西装上衣还在他那里。”

“嗯。我知道了。你就是工坊经理吧？”李方晓大模大样地握住经理的手：“认识你很高兴。我新来，许多事需要做深入了解。请教一下：你们工坊里面的传送带是做什么用的？”

“传送饭食和开水用的。”经理介绍：“我们这里的工人天天跟金银、钻石、翡翠打交道，你现在看到的是工坊甲区，左侧有个内楼，连着上下三层都是我们的工坊。工人们上班时不验身，休工出来时就要经过扫描。到了饭点，由我们后勤往传送带上送吃食，各种吃食都有，工人们各取所取。在工作时间需要喝水，工人们就按下他们工作台一侧的按钮，我们后勤也会立即给他们传送过去。”

“上厕所怎么办？”

“里面有厕所。还设立了十几个休息室，如果工作累了，可以随时去休息室躺一躺，养足精神再干活，不算怠工。”经理讲到这里，来一句风趣：

“工人制作首饰，靠的是手巧，但也必须具备灵感。大老板不主张过劳操作。总而言之：工人们上了班就把工坊当天堂，暇接五彩缤纷；下了班走出工坊才算又回到人间，操心各家的柴米油盐，呵呵！”

“工人们的工资情况怎么样？”

“底薪加计件，手脚慢的工人至少每月都有五六千元的进项，技工的收入都在万元以上。”经理汇报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您是大老板身边的人，应该请您进去看看，只是制度在这里摆着，没有大老板亲自来的话，我不敢请您进去，所以还请刀尖先生谅解才是。”

“不是谅解是理解。”李方晓喜欢经理的态度：“楼上还有什么好看的去处么？”

“好看的地方是设计室。您进电梯到八楼吧，他们那里比我们这里有趣的多，像会所。”

李方晓跟经理道一声“拜拜”：“那我得去看看属于哪一个档次的会所了。”

……

李方晓迈出八楼的电梯门就听见了悠扬的乐曲声灌进耳膜。这个楼层看不到丁点儿栅栏，只有一整排镀金边的夹丝绵玻璃门闪亮在李方晓的眼前。一侧，与四楼同样的一块铜质铭牌上标有：“菁菁概念室”五个凸显的大字。

推开金边夹丝绵玻璃门，李方晓愣住了：“四楼的经理没说错，这哪里是设计室，真真一个超现代的休闲会所！”只见诺大的空间被装成暖色调，看不见办公区见惯的日光灯，也不见正正规规的办公桌，只有不规则地摆放着沙发和圈椅，凌乱地扔着报纸杂志，三五人员扎堆聊着天，着装煞是休闲，男女都花哨的像夜店打扮：他（她）们有的看报、有的聊天、有的仰在沙发上阖眼打盹。能认真守在桌前瞅电脑的少之又少，甚或，还有不少人在饮料区调制淡酒和咖啡。

李方晓看着这个不伦不类的“菁菁概念室”，不由地叹息：“这丫哪里是在办公司，简直是在豢养一帮宠物！”他顺手拿起一本搁在茶几上的杂志翻看几页，见杂志上除了与装饰品有关的图片之外，居然全是英文。再看一眼双腿搁在茶几上、双手抱在脑后的的一名男子，正微闭上眼貌似欣赏音乐，嘴角还漾开忒满足的神情，李方晓窝在心里的火顿时就窜到了脑门顶：

“上班时间守点儿规矩！你们都听见没有？”李方晓领带歪斜，衬衣不整，双手叉在胯间，冲这拨“宠物”吼道：“大老板花钱是请你们做构思，不是养你们一天到晚像似过大年！”

“你谁啊？”一位穿戴还算正规的年轻男子试问：“我们的设计人员都在用不同的方式为老板费脑浆构思奇特，能容你在这里狂吼么？惊扰了我们的灵感，完不成老板的任务你负的起责吗？”

李方晓寸步不让：“我告诉你们：世上没有免费午餐！没见过拿着老板丰厚薪水还敢振振有词、美其名曰构思奇特的人！要干活，你们乖乖地各就各位；不想干的，有多远走多远，没人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