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听说刺史府都会在这个时候办花会,邀请燕北才俊佳人。只是今年这个主办人从陈大人换成了陈慕雪。白流苏拿着帖子却不忙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沿思量。
长欢掀开屋里的缠丝小篆炉,往里头丢了些新的茉莉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时不时抬头瞧着自家主子。
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捧了杯新茶递给白流苏问道:“小姐,今日咱们搜出钱婆子的账册,本可在老太太面前抖落大太太的事,您为何还在老太太面前替大太太圆说?”
奶娘端了盘金丝小枣进来,正巧听见女儿的问话,皱着眉头道:“你就是太年轻,小姐这招才叫高明呢!”
长欢便凑到母亲身边,缠着问起缘由,奶娘为难的看了看白流苏,见主子点了头,这才给女儿解释起来:“大太太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年她深得老太太信任,她做下的事情,有些是老太太默许的,而有些甚至可能是老太太指使的。”
“所以,说大太太是老太太的左膀右臂也可,即使小姐抖了大太太的好事,老太太轻易也是不会动她的。再说,老太太那么喜欢大小姐,看在大小姐面上,老太太不会罚大太太。”
长欢仔细想想,这才开悟,接着母亲的话继续道:“所以不能伤敌一千,也得伤敌八百。不如把责任全安在钱婆子身上,怎么的也去了大太太一个心腹!小姐真是聪明,长欢可转不过来弯呢!”
奶娘食指朝着女儿眉心狠狠点了下去“你这点心眼,可得跟小姐好好学学。”
白流苏抬头俏皮问道:“奶娘这不是说我心眼儿多嘛,流苏可受不起。”言罢便同长欢笑到了一处。惹得奶娘站在原地呐呐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景合园中,白如意拿着刺史府的请帖很是高兴。一直听说刺史府的大公子玉树临风,相貌堂堂。近日刚刚从外地的书院赶回家中。赏花会上定是能瞧上一瞧了。
白如卉坐在一旁,却不似白如意那般得意忘形,淡淡道:“大姐姐莫要高兴的太早,我可听说白流苏也是得了帖子的。”
白如意闻言,满不在乎道:“她去了又如何,这几年她性子乖张的事情,燕北何人不知?陈公子会看上她?”
“大姐姐,我总觉得白流苏变了许多,如今她行事进退有度,她母亲又有伯府垂青,你我不可小看了。”眼见姐姐不拿白流苏当回事,白如卉忍不住再劝。
白如意毕竟是白家的嫡长女,亲妹妹说的话她自然是顾及,一想起白流苏搞砸了自己的及笄礼,她便怒火中烧。“妹妹说的也有道理,这次赏花会,我且要她好看!”
林氏被桂婆婆拉回景合园,这时才回过神来。想她持家多年,今日竟在一个十一岁的娃娃面前失了分寸,实在是奇耻大辱。桂婆婆端了参茶劝慰道:“太太切莫因小失大,只要大小姐顺利嫁入刺史府,咱们什么委屈都值得,到时候还怕她们二房?”
见林氏不语,桂婆婆又继续劝道:“老太太见了账册都不说您半句,这心里装的还是您,疼得还是咱大小姐。二房不过是得了伯府的势,太太这节骨眼上,您可不能犯糊涂。”
林氏喝过参茶,神色缓和,也恢复的往日的冷静深沉:“是了,我怎么能自乱阵脚。眼下最重要的是如意的婚事。你速速给伯府的张婆婆递个信,代我问问张大奶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