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云想容这口气并没有松多久,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因为对方没有超过自己而暗自庆幸。可是不久之前她还对白流苏鄙夷的很,没想到她人生中的对手反倒是这个她没有看在眼里的小丫头。
此刻围观白流苏解千机变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僧人还有恰好来寺内上香的达官贵人,这场面就跟当初云想容第一次拆下千机变上四十块木条时的情况几乎是一模一样。云想容此刻缩在厢房之中,备觉得窝囊,难道要她呆在这里继续围观白流苏一步步超过自己吗?她有些不甘心。
云想容一着急,不由得看向自家母亲:“母亲!”眼神中难以掩去一种焦急的神色。郑明月虽然心中焦急,但是面上淡然许多,她拍了拍云想容的手背道:“不急,若是她白流苏能解开的,容儿也一样能解开。何况她卡在了第三十八条,说明她到底比我的容儿差了些。”
经郑明月这么一劝,云想容稍稍安心了一些。不过接下来她便看见白流苏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条又插了回去。不由的疑惑道:“她这是在做什么?”
围观的僧人和达官贵人们也奇怪的狠,只见白流苏插好一块木条之后,又弯腰捡起一条继续插回去。方才晒碗的小僧人不由道:“看来这位女施主是打算放弃了,不过能拆下这么多木条,除了云王府的云小施主,这位女施主算是第二人了。”
旁观的人纷纷点头称是,虽然白流苏没有云想容拆的多,但是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云想容是大家公认的天才童女。而白流苏初到上京,很多人尚不认识,能有这番作为,,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然而众人没想到的是,白流苏插回两块木条之后,又迅速的在三个不同的面拆下了三块木条。接着她又将手中的三块木条插进不同角度的面里,更加迅速的拆下四块木条来,总数已经和云想容一样了!
“这是什么诡异的拆法?”众人看得呆了。这又装回去又卸下来的,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白流苏这是在做无用功呢。
实际上白流苏冥思苦想了很久,突然顿悟了一个道理,《天工》中有一句话叫做“凡事留一线,进三步退两步。”她方才一味求进,只在意每根木条能否抽出来,殊不知一根木条抽出,正好断绝了另一根木条的活路。
所以若想拆出更多的木条来,就必须秉持“进三步退两步”的原则,这样才能真正将全部的木条拆下来。
白流苏在千机变前忙活了很久,直到拆下了一百多块木条才终于罢手。不是她步入困境了,而是她真的累坏了。待她一转身,才发现走廊里站满了人,不由得脸一红。侧身带着长欢如风疾步回了耳房。
幸好白流苏带着白色面纱,模样叫人瞧不真切,也不算是抛头露面。只不过那双水润的含情目还是给在场的众人留下了深刻的映像。厢房中郑明月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云想容离开。不到日暮的时候,吏部郎中家的白小姐拆解千机变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上京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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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恰好传入了宫中,竟然连庆帝都知晓了。此刻安鸿宇跟白致远等几个官员正在御花园中陪着庆帝逗鸟。初夏的季节,御花园的四季亭中,凉风宜人。庆帝正拿着食罐逗弄笼子里的金丝雀,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白致远一眼道:“没料到白卿家的爱女竟是天才童女呢。”
白致远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安鸿宇轻摇折扇笑道:“皇上谬赞了,她不过是个爱玩闹的小姑娘罢了。”见大舅子答了话,白致远抿了抿嘴唇不再答话。
庆帝放下食罐转身看向安鸿宇:“千机变可不是什么容易玩的物件,我听说是一灯大师所制,至今无人能解,便是我朝天才童女云王府的嫡小姐也不过才解了几十条而已。”
言罢便拿眼去瞧一旁沉默不言的云王府长子云战,仿佛在等他说些什么。云战也是个心性颇高的人,皇上这么一说,分明就是在讲想容这天才童女的名声只怕是要退位让贤了。此刻他内心极其厌弃白致远还有他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儿。
难道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么,既然大庆有了一个天才童女,难道他以为云王府还会允许第二个天才童女出现么?便抬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想容不过也是玩闹罢了,并未认真。女儿家还是在家学习女红要紧,旁的事想容并未在意。”
这意思就是说云想容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来,白致远跟安鸿宇同时听出云战话里的意思来。两人心中具是闪过不屑来,不过面上都是淡淡的。可是云战这句话反倒把庆帝的好奇心给激发了出来。他讶异道:“原来不过是玩闹,朕倒是想瞧瞧到底是云氏女厉害,还是白氏女出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