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句。”
萧翎琰不由苦笑,果然是个怪老头子。
当他们再次赶到京城的时候,已是第六天的辰时。
此时的京城已是人心惶惶,慌乱得不成样子。
据说锦曦帝已是病得药石无效了,若不是荣贵妃坚持以百年老参吊着他那一口气,只怕早就殡天了。与此同时,两天前就已抵京的华大将军和凤阳长公主也联袂进宫,与荣贵妃大闹了一场。至于争论的焦点,没有任何人知道。
两人进了京后并不停留,仍是策马直入皇宫。
守门的士兵见是新婚的大皇子夫妇,哪敢多言,急忙大开宫门放行。
此时勤政殿里聚集了不少的人,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
当所有人看到他俩并肩走进来时,不由吃了一惊。
青苹没有说话,只是淡定地走过去,倒出玉瓶里的药丸,正准备喂给锦曦帝吞下。荣贵妃急忙过来阻止,却被萧翎琰拦住,“母妃,您放心好了,父皇吃了这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荣贵妃急忙将他拉到一边,满脸的愤忿之色,“琰儿,你和那丫头去哪里了?”
萧翎琰却蹙着眉道:“母妃,这事儿以后再说,咱们先去看看父皇吧。”说完又走回到青苹身边,帮着她把药丸一粒粒地喂进锦曦帝的嘴里。
当最后一粒药丸喂进去后,青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此时她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不安。如果这药丸无效,或者是锦曦帝正巧这个时候死亡,那么她就会背上弑君的罪名,不但自己身死,还会连累到整个叶家。
萧翎琰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和害怕,不由紧紧地握了她的手。此番情形看在别人的眼里,只当是新婚夫妻的亲昵举动,可是在场的凤阳长公主,却是气得银牙暗咬。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她真想马上揭开真象,为她的芸儿出气。
大殿里一时好静,静得连一丝呼吸也无。
众人全都屏息以待,圆睁着大眼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榻上的锦曦帝。
仿佛是等了千年万年之久,锦曦帝终于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离得最近的萧翎琰急忙扶他坐起,帮他顺着后背。
锦曦帝便在此时睁开了眼,淡然地扫视了全场。
其他的人似乎也都松了一口气,脸上却是无法置信不可思议的神情。
荣贵妃的眸子里忽地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瞬间却又开心地笑了起来,走过去拉开萧翎琰,自己扶了锦曦帝道:“臣妾就说嘛,琰儿是个孝顺的,怎么会舍得撇下他深爱的父皇,自个儿外出寻乐子呢。这不,替陛下求了灵丹妙药回京了——”
她这话一说,四周立时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口中高呼:“恭喜皇上!贺喜皇!祝皇上龙体康泰,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锦曦帝习惯性地挥手,令所有人都退下后,却又单独召见了青苹和萧翎琰。
荣贵妃恨恨地瞪了青苹一眼,又给了她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才不甘不愿地退出大殿。
当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的时候,锦曦帝才徐徐地问道:“琰儿,你老实告诉朕,这药丸哪里来的?”
萧翎琰急忙跪下禀道:“不瞒父皇,这药丸是从一位大夫手中所得。但不是孩儿求得的,而是这位青苹姑娘。”
“青苹?”锦曦帝瞬间迷糊了,“这不是华家的芸儿么?怎么回事?”
“父皇请仔细看看,她真的是芸儿吗?”萧翎琰不由提着心道。
锦曦帝仔细端详了她半晌,才道:“嗯,五官相似,但气质神韵明显不同。这么说,那日里与你大婚的是她了?”
萧翎琰老实地答道:“是的,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青苹却在此时插嘴道:“设计此事的是荣贵妃娘娘,民女和大皇子都是被逼的。”
她这说一出,顿时惹得父子俩都变了脸色。
萧翎琰惊慌地道:“青苹,你别乱说!”
锦曦帝却是冷厉地道:“小丫头,你确定你没有说错?”
青苹不由挺了挺身,勉力压下心头的惧意,故作淡定地道:“民女没有胡说,也没有说错,这是事实。但追根究底,这原由还得在皇上自个儿身上。”
这话无疑是极其大胆的。普天之下,只怕还没人敢当面指证皇帝的错误。如今却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嘴里说出这些话来,怎能不令锦曦帝惊讶莫名。
“小丫头,你说说看?朕犯了什么错?”
“如果皇上早立太子,今天的事儿就不会发生了。容民女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民女没有求得灵药,皇上就此殡天,那这个皇帝之位,该由谁来继任呢?大皇子与二皇子同样优秀,他们势必会争斗不休,连带地文武百官也会拉帮结派,哪里还有心思办差?这样岂不弄得朝野大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