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青苹睡意朦胧间,便被一阵喧闹声惊醒。
来人显然是来找她的,因为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不多会儿,一个俏丽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一个劲地朝她微笑。
青苹看到她后,顿时脸色一喜,却又佯装不高兴地噘了嘴道:“你也真是的,居然到现在才来看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的个小姑奶奶,你消息瞒得那么紧,我也是昨儿个才得了消息。这不,连夜就赶来了。倒是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知会我一声,还当我是朋友不?”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径自脱了外面的披风,双手凑到青苹的被窝里取暖。
这女子赫然就是姚二妹。也只有她,在青苹面前才会那般的随意和放纵。
青苹的身子朝里面挪了挪,腾出个位置,招呼她坐上来,然后才笑道:“就算告诉了你,又能咋滴?难道你还能未卜先知,替我挨那一剑不成?”
“就算不能替你挨剑,帮你教训她一顿总是可以的。那女的也太蠢了点儿吧,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刺杀当朝的郡主娘娘——”
“算了,看在她没娘的份上,这次就放她一马吧,左右我也活过来了,但愿她经此一事,能够吸取些教训,以后好好做人吧。”
青苹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毫无怨忿那是不可能的。以她往日从不肯吃亏的性情,张诗绮胆敢这么对她,杀了都是轻的。而以萧翎琰的本意,也是决定杀了她的,可是却被青苹自己给拦住了。
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当初她才穿过来时,是被当作赔偿抵债给张家的,她自己为了解危,不惜自毁名节,然而张富贵明知她说的是假话,却也愿意相信,从而让她来张家帮忙经营。他这举动虽也有着自己的私心,但对于青苹来说,却是等于挽救了她的人生。
试想一下,如果张富贵当即拆穿了她的谎言,带个婆子来给她验身,然后强娶过门,当他的七姨娘。以她当日的孤苦无依,是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了的,那她叶青苹此生也就真的毁了。
可是张富贵给了她机会,给了她大展全脚的平台,从而解除了张家的危机,也才让她自己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份。
终归到底,她到底是欠了张家一份人情。如今放过张诗绮,这份人情也就再不存在了。只怕张富贵心里也是明白,青苹这只九天翱翔的凤凰,是再也不会回到他的巢穴里去了。
关于她的过往,姚二妹也是知道一些的,便也不再追问她不杀她的原因,却将话题扯到萧翎琰身上去了。
“我说你的那位,他到底做出决定没有?以我对那华大小姐的印象,她不像是轻易服软的人呢?”
“身为长公主和华大将军的嫡亲女儿,骨子里天生骄傲,确实不易服软,但那仅是‘不易’,却不是‘绝对’。每个人都有弱点,华辰芸也有。也许过不了多久,她会因为另外的人或事,改变了想法也说不定呢。”
姚二妹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扭过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青苹对她一笑,却并不点破这其中的因由。其实她自己也仅是猜测而已,在没有得到证实以前,她也不想公开说出自己的想法。更何况,姚二妹是旁观者,她既然没有掉进这个局里,还是保持局外人的身份更好一些。
两人才聊到这儿,便听得一阵敲门声响起,萧翎琰的声音传了进来,“小懒猪,该起床啦!”
青苹慵懒地“哦”一声,然后懒洋洋地起床穿衣。
她这赖床的臭毛病,从前世到今世也没有改掉,只怕这辈子都难以改掉了。
在她养病的这些天里,几乎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对此,萧翎琰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景苏枫每天都要唠叨她几句。青苹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儿。
见青苹起身,姚二妹也只得恋恋不舍地离了被窝,下床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摆,却又站到离暖炉最近的地方取暖。
前世她的家在南方,即便是冬季里也并不太冷,因此到了这地儿,最不喜欢的就是过冬了。更让她郁闷的是,在毛府,所有的女人都是要早起的,除了给毛秦氏请安,还要陪着毛皮羊吃早饭。
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苦难不堪言啊,好在也熬了四个年头了。
姚二妹一边感叹着,一边看着青苹洗漱。
当敲门声再一次响起,青苹也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往脸上抹着雪花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