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原开着车回到家里,将林希的手包放在茶几上,顺便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上正播报着新闻。许牧原将外套整理好挂到了衣架上,一回头,正巧看到电视机里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孔。女人穿着正式的套装,在安静肃穆的会议厅,正义正言辞地作着发言。
想来因为各自工作的关系,也好久没有陪父母吃过晚饭了。从蒙特利尔市回来已经大半年,却极少有时间回到老宅去。许牧原想了想,拿出手机打通了老宅的电话。
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关掉了电视,又拿了外衣准备出门。回头一眼瞥见了茶几上林希的那个小包,又踟蹰了一下。片刻后还是回身,拿上了那个包。
许牧原将车从车库取了出来,缓缓驶上了拥堵的街道。他打开车载电话,一个数字接一个数字地按着那个只看了一遍便了熟于心的电话号码。拨到最后一个数字时,他忽然又全部撤消,手臂无力地垂在方向盘上。
许牧原,你已经二十七岁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是二十七岁,而不是十七岁。重逢一个人,为何突然觉得自己像回到了那一年初遇她时的青涩。那时候,想爱不敢爱,想爱不能爱。那样懵懂的少年,拼命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怀,宁愿她是青春里最美丽的一个梦,也不愿因现实去亲手将那个梦打碎。
眼下正堵车堵得厉害。许牧原用极慢的速度跟着前面的车辆,走走停停。从车窗往外望出去,能看到不少年轻的女人心满意足地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从不远处走过。她们谈笑着,一副青春无敌的模样。
……有一点,心烦意乱呢。又或是燥动不安?
许牧原望向副驾座上那个精致小巧的手包,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扶换档器,轻轻垂下了细长好看的眼眸。
往往人们对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有征服欲。十年的异乡生活,让许牧原以为自己早以如一面湖水一样处变不惊。可是,从前的梦再次席卷而来,让他的心一时漏了节拍。
回到老宅时已经过了八点。许牧原泊了车,穿上外套进了门。
餐桌上已经坐了两个人,分别是他的父亲许才平和妹妹许清原。一见到许牧原进门,许清原就立即站起喊道:“哥,你终于到了!你是爬回来的吗?”
许牧原倒是极少见到一身戎装的妹妹,他眯了眼朝她肩上的一杠两星看了一眼,又先走到餐桌前叫了一声“爸”,才又望着妹妹说道:“中尉,你这是犯戒了吗?”
许清原立即明白他所指,立即解释道:“今天我是因公外出,才穿军装的!结果李阿姨打电话说你会回来吃饭,我想着正好见见你,吃完还要回去呢!哪知你那么慢!”她气鼓囊囊的,双眼水光湛湛,一张小脸显得生动极了,又因为穿着制服,所以尤其显得娇俏。
“好了,吃饭了。”许才平放下手中的报纸,慈祥却又不失威严地说道。正在厨房忙活的李阿姨把刚刚加热了的菜端了出来,笑眯眯地说道:“少爷回来了,快趁热吃吧。”
许家家教甚严,即使是父子三人一起吃着饭,也不会如普通家庭一般热烈地讨论些有趣的事情。只在临近末了的时候,许清原才说了句:“哥,强哥今天也回来了。”
“哦?”许牧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那我一会儿去看看他。”
许清原又转过头来对着父亲说道:“爸,妈今天在新闻发布会上说的那些话太保守了,您觉得呢?”
许才平也放下了筷子,抬起目光如炬的双眼说:“注意你的身份和立场。”
许清原立即“腾”地站起来,就朝父亲敬了个礼,然后铿锵有力地答道:“是,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