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六人分成三拨离开。
常乐跟屠霖先走出贵宾室,上了章平为他们喊来的车,车子驶出蓝海大酒店后,刚上主路,常乐就做了一个停车的姿势,她没有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司机不要出声。
加倍递上车费,就下了车,屠霖见状也没有多说话,手臂朝身后一缩,随着常乐下了车。
两人转身朝蓝海大酒店方向走去,走了没多远,就见章平的车子驶了出来,两人侧身躲在出建筑物后。
章平的车从他们眼前驶过,没有看到他们。
可常乐却看清楚了章平车子里的状况:章平、王思琼、康悦,唯独没有自己父亲——躲在姜离致身体里的常恩宁。
常乐跟屠霖对视一笑,没有出声,却很有默契地同时将重心依靠在身后的建筑上,静静等待着。
不出两人的意料,也就三分钟左右,下午送屠霖去飞扬小区的那辆黑色轿车驶来,车子直接驶向蓝海大厦的停车场。
车内只有一个人——“先生”!
看清楚这一幕后,常乐浅笑一下,果然被父亲给猜中了,“先生”忍不住了。
常乐从建筑后走出来,看望着蓝海大厦入神的屠霖,浅语道,“走!”
屠霖没料到常乐会说话,一惊,“你……”他指指手表,示意这里有监听器。
常乐看屠霖紧张兮兮的模样,伸手一把拉过屠霖的手腕,特大声地冲着手表喊道,“‘先生’你就是路绪对不对,我是常乐,我知道了你的一切,你来杀……”
常乐的“我”字没出口,就被屠霖一下子推开,屠霖瞪着眼睛,“常乐乐,你疯了!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但是我不害怕啊!”常乐嬉笑着,她是没必要害怕的,她不但不害怕被“先生”听到,在这48小时之内她也不用担心屠霖会受到伤害,刚刚父亲已经在屠霖身边安置了气囊装置。
自然不用担心什么了!
屠霖担虑着看着常乐,盯了好久,这才收回目光,调整一下手表,“不要闹……”他还想说点什么,出声却只是一长长的舒口气。
看屠霖若有所思样,常乐也没了继续打趣的心情,有些事,是不能告诉屠霖的。
“走吧,时间不早了,再晚些,就回不去了!”常乐扭身,一跃跳过建筑物,站在了主干道的路牙石上。
屠霖在常乐站稳后,也缓步上了路牙石,站在常乐身边,他目光远眺,想从远处拦一辆计程车。
无数辆计程车从面前经过,却都载客,近二十分钟过去了,两人还傻愣在原地,常乐拉过屠霖的手腕看时间,距离娱奥村关门还有十分钟。
她有点后悔了。
她早就知道,父亲在晚宴上的那些言论其实是为了勾引出“先生”的,只是她架不住好奇,这才下车查看。
难不成要启动技能?
常乐看向依然在为打车坐着努力的屠霖,开始做着评判。
又过了五分钟,依然没有车停下。
常乐终于拿定主意了,“屠霖……”
“吱……”
随着常乐喊出屠霖的名字,一辆黑色加长的保姆休闲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摇下,探出秦子樾的脑袋,“你们怎么在这?”
他开口便问。
见是秦子樾,常乐直接跳到下了路牙石,“出来找朋友吃了个饭,你怎么在这!”
常乐语气不是太热情,而是用对秦子樾一如既往的语气。
秦子樾看上去情绪不是很高,又听到常乐这般语气说话,于是用同样的语气回敬道,“找朋友吃了跟饭!”
屠霖站在常乐身后,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秦子樾的不爽快。
他左手搭在右手腕上,盖住了手表。
“方便带我们回娱奥村吗?”常乐也很快意识到秦子樾的情绪,收敛一下态度,客气出声。
秦子樾阴着张脸,他嫉妒屠霖,却又饱含无奈,“对不起……”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可刚冒出这三个字,眼角扫过屠霖,他看到屠霖身上笼罩着的那透明气囊。
那是……秦子樾心微微颤抖,立刻改口,“上车吧!但是,我们可能敢不回娱奥村了!”秦子樾指指手表,“我本来是打算去公寓的!”
常乐的手已经拉开了车门,一边身子已经进了车厢,忽听秦子樾这么说,也不能退出来,只得默认,“好吧,我知道了!”
屠霖在常乐落座后,拉开副驾驶位置,坐了进去。
屠霖一进车,秦子樾便看到围绕在他身体上的气囊装置开始变形,变成一种紧身衣模样的气囊装置。
秦子樾不由自主“哦”了一声,在被常乐察觉到自己异常之前,快速发动了车子。
回去的路上,常乐给常晓玲打去了电话,让常晓玲去服务台为自己的外出情况做了登记,“明天一早,我们便回去,你让晓松,早上去白岚那边,看看有什么事帮着处理一下!”
常乐说的风轻云淡,但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明天白岚能获得名字,这样就可以为昨天没有召开的记者会做些弥补了。
只要艺人乐意,新闻发布会可以随时举行,但是在娱奥会新闻发布厅里举行的记者招待会,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正当常乐想的入神时,秦子樾突然开口了,他眼捎扫过屠霖身上的气囊,开始用迂回战术,道,“常乐乐,你白天收集的数据分析了吗?”
他问的是白天有人举报在男子速度赛里裁判员跟运动员勾结的事,虽然那个举报人最后承认是开玩笑,但随着秦子樾的报警,娱奥会这边必须拿出证明,举证这个玩笑的严重性。
“收集了,根据系统自我报警装置,现在是没有发现异常的!”常乐伸手到自己包里,拿出那个收集数据的方形盒子。
若是裁判员真的做了违背娱奥会精神的事,那芯片记录的数据会出现跟标准数据差距很大的起伏,这样这个盒子就会自动报警,但数据早在常乐重新回到组委会办公室之前,就已经处理结束,并没有异常。
“那,那个关又天的数据呢?”秦子樾说着,就随手摁开了广播,广播里立刻传来男性主持人的声音,是个体育节目,话题却让常乐吃了一惊,竟然在讨论娱奥会。
确切地说,是在讨论关又天在娱奥会上跑出的破记录的成绩。
就听那男性主持人说道,“不知道这个娱奥会组委会赛后有没有进行尿检,我的意思不是说,这关又天破纪录就使用了药物,但我们需要更专业的数据与证件来维持这份成绩的证实性!”
主持人还在继续说,秦子樾却已经把声音调小,“你看,大家都在关注这件事!我想我们有必要拿出更据说服力的证据了!”
常乐“啧”一下嘴巴,一把扣住秦子樾的座椅被,“哎,我说秦子樾,那些局外人说这么不专业的话也就摆了,你怎么也是专业人员,你怎么也这么说,赛后有没有尿检,你不知道吗?”
常乐眼睛一翻,很是气愤!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关又天的尿检结果的确很正常,但不排除,他有其他技能!”秦子樾瞥一眼屠霖,委婉说道,“比如说电影里的变种人,要不然一个平时碌碌无为的年轻人,突然之间直接破了世界纪录,这点,被人怀疑,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
秦子樾的意思很明确,指的是,关又天会不会是跟常乐一样,是拥有技能的外星人。
听出秦子樾的意思,常乐冷嗤一声,“若是变种人,只跑出这种速度,会不会太丢人!”
常乐反扣手指,摁的巴拉巴拉响,扫一眼屠霖身上那合体的气囊外衣,又看一眼秦子樾,不知道他看到了没。
常乐清了清嗓子,对屠霖说道,“明天有白岚的项目,你跟着常晓松过去照看一下吧!”
屠霖“嗯”了一声,继续交叉着双臂想事情,姜离致说,“先生”就是路绪,倘若他也知道自己手腕上按着窃听器的事,那他刚刚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引出“先生”来。
目的性这么强,那极有可能是故意忽略了一部分,也就是姜离致的话里有很大一部分是隐瞒的。
但若真的隐瞒,姜离致又会隐瞒什么呢?
他消失的这二十年,到底在哪呢?
还有就是,王思琼说了一个很关键的人——艾纯,这个艾纯跟路绪有个女儿。
古沁!
突然这两个字蹦入屠霖的脑海!
不对,不对,若“先生”是路绪,而古沁是艾纯跟路绪的女儿的话,那又怎么解释胡林跟古沁DNA配对成功。
若当时自己提取的分泌物不是胡林的,而是“先生”路绪的,路绪曾做过牢,系统里肯定会有他的样本,是不可能检验不到的。
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屠霖感觉自己进了跟大迷宫,他站在迷宫的十字中心上,他的前后左右都站着人,应该有一条线能把他们串联起来,可此时的他眼睛被蒙住,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