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澈就把他这些日子查访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钟意。
“那女子皇上也是见过的,还给她的酒楼赐过御书,说来真是巧,她是臣的酒楼掌柜,一直就和臣有来往。”
皇上听完沈澈说的话,陷入了沉思,停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惊动了那人不曾?”
沈澈笑道:“何止是惊动,连私兵都出来了,为了一个钟氏,那人是下血本了。”
皇上又问道:“那钟氏可知道些什么不曾?”
沈澈也思虑了一会儿,摇头道:“似乎是什么都不知道。先前她并无父母,只有一个婶娘看顾,那婶娘似乎是什么都没对她说过。”
皇上盯着书案上的一摞奏章,忽然就拂袖把那些奏章都甩在了地上。
两边太监连沈澈赶紧下跪,口里称着“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皇上也只是发泄一下,看太监赶紧把那些奏章收拾好,口气淡淡地对沈澈说:“你既抓着了他的把柄,又查到了关键的人,也不枉朕疼你一整年,这算你一件大功,你想要什么,说吧。”
沈澈的心思转了几转,他有心想开口让皇上把钟意许给他做妻子,可他知道,一旦真相大白,皇上一定有很多话问她,必不会现在就把人许给他的。
想了一想,沈澈只得把儿女情长放到身边,郑重下跪,对皇上说:“求皇上重查八年前林府失火一案,重查我姨丈姨母之死,严惩凶手!”
皇上的眉头皱了皱,又想了想,说道:“你这个事,朕放在心里的,把那人挖出来之后,他家以前的那些旧事,都是掩不了的。现在却动不得,他家还牵着一头巨兽,朕还要小心图谋,不叫他觊觎我这锦绣河山才是!”
沈澈立刻叩首,说道:“陛下英明。”
皇帝又笑道:“还想要点什么,想朕赏你什么,就现在提,出这门再要,朕就不准了。”皇帝又添了一句话,“朕是很抠门的。”
说得沈澈笑起来,旁边伺候的太监都小心地露出了微笑。
这个皇帝,其实是性子很好的一个人,刚刚以袖甩掉奏章,算是他的龙颜大怒了。
沈澈忽然想起一事,就说道:“听闻宫里很喜欢白鹤楼的点心,不如选个吉日,让白鹤楼的厨子掌柜进宫服侍娘娘如何?传出去,也是白鹤楼的一桩圣誉。”
皇帝看着沈澈,笑眯眯地拖长了音调说:“朕明白了。”
沈澈的脸,不由自主地微微红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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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没有食言,钟意在民家又住了一日,第二天就等来了送银子的静容。
钟意就立即操办起来了。
首先是河北省清江县的两处面粉坊,这几日钟意又去了一趟,和两个老板都谈妥了,以二百两银子的“巨额”款项,直接将他们的面粉坊买断了。
这两对夫妻都是很普通的本分平民,别说二百两,就是二十两,都觉得是天文数字了,看到白花花的十五大元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是他们的。
但钟意说的明白,二百两,买你们这两个面粉坊,要给白鹤楼做二十年。然后面粉是另算的,每日都要提供一定数额的面粉,交不上数就要罚钱,不做了也要罚钱,如果毁约,那就十倍偿还,那就是两千两了。
再说这两对夫妻本就发愁面粉销路不好,看到有大财主上门要买断他们,又怎么会不依?就怕这漂亮的财主姑娘不用他们咧!
当然也要付出一点代价,就是他们的儿子要跟着财主姑娘去京城当学徒跑堂,也学着在白鹤楼做点心。
夫妻中的妻子还有点不舍得孩子,丈夫的眼光却很长久,觉得有这个机会,让孩子跟着别人去京城见见世面,学学手艺,是很好的机会。
有一对姓张的夫妻,丈夫虽然老实,但人却不笨,马上就明白孩子虽然是在白鹤楼做工,但也是一种交换的意思,因为钟意把一种从未在清河县出现过、但是在京城已经十分火爆的面粉方子,告诉了他们。
这是一种制约,张老板马上就懂了。虽然也很舍不得孩子不在身边,但做大事不能拘于小节,有了这些银子,可以去乡下买几块地,然后让另一个儿子考个功名,以后可就不是小面粉铺的老板了,没准也能弄个官老爷的爹当当。
另一对姓冯的夫妻,虽想的没有张氏夫妇长远,但冯老板也答应把儿子带出去,为的是让儿子学点东西。
这两个小孩子,都才十岁,一个叫张园,一个叫冯山,钟意准备让他们都跟着罗成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