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城,制衣师联盟商铺。
赤水仰头望着商铺旁挂着的大红灯笼,上面大大的“衣”字仍是那么醒目,遥想起当初她第一次进此铺时谨慎小心的模样,不由露出一个轻浅的微笑,再一想也已百余年,又有些唏嘘。
她收回思绪,举步走了进去。
这次,上前来迎接她的是一位陌生女子,赤水看她着青衣,只有些微点缀,应是商铺里的制式衣裳,金丹中期的修为,料想在此铺的时间应该不久,不由有些犹豫。
她再转眼一看铺内再无他人,抱着试一试的心理,问道:“你可知一位叫叶芸的年青女子?”
叶芸便是当初接待她的那个青年女子,在她当初委婉地回绝紫衣女子的收徒要求后,叶芸私下给她留了一句话,若是她将来改变了主意,可以回这里来找她。
当然,她也并非就真的改变了主意。
她当初虽然隐瞒了修为,可说的却是事实。百年大劫,对于像她这样的还未经历过、甚至都未曾看过别人渡劫的下界女修来说,是一件关乎自身性命的大事。
现在,百年大劫过,当初的理由已经不存在,她自然要回来一趟交代一下,至少,不要引起那紫衣女子的恶感。
她虽然至今未知那位紫衣女子是谁,可是看其从容淡定冷静自持的气质,便知其出身非凡。再加上对方自称“本座”,这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她游历此界百余年,更是深有体会。毕竟渡劫大陆上修士不知凡几,圣岛上面的灵峰却是有数,对方能从虎口下夺得一座灵峰,她又怎敢小窥。
那青衣女子闻言。竟又打量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身着的黑衣时怔了怔,连忙道:“有的,只是不知现在是否在铺内,您请稍等,小的去去就回。”
赤水从这女子一句话,她也就明白此女处事圆滑,也不在意,点了点头。便自顾看铺内摆放出的衣料。
那女子刚离开,从里间便又出来一个女子,却并不上前来招呼。
不多时,那青衣女子便回来了,道:“前辈,叶师叔有请。”
“烦请带路。”
赤水跟着对方,很快就就到了店铺内院,发现这里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小巧别致的园林,小桥流水,绿扬轻柳。由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看上去雅致清幽,别有一番韵味。
雅室,赤水见到了叶芸,细一打量,发现对方已是元婴后期修为,想到此时自己显现出的修为还在元婴中期,不由挑了挑眉。
叶芸慢条斯理地给她将茶满上,才问道:“你可是改变主意了?”
赤水笑笑。“并非如此。之前所说均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无可奈何!”
叶芸轻皱下眉。“你既然主意未改,又何必前来。”
赤水将一张传音符递了过去,道:“事情缘由。皆在这传音符内,烦请代为转交给那位紫衣前辈,前辈一阅便知。”
叶芸顿了顿,终是将传音符接了过去。
“多谢,那就此告辞了!”语音还在,赤水的人影却已消失在原地。
叶芸霍地起立,盯着赤水之前所立之处,久久不语。
任她心里掀起狂风巨浪,此时的赤水,却已经立于黑云家族所经营的客栈前。
她直接走了进去,出示贵宾令,迎上来的店小二一见,立即行礼。赤水问到了紫加的房号,身形一闪,就至了二楼。
就见紫加门前的禁制大开,显然是已经感应到她的到来,她也未客气,直接就走了进去。
紫加此时正立于窗前,目视远方,若有所思,似乎并没有察觉赤水的到来。
赤水看了他的背影数息,便自顾找了个位置坐下。说真的,仅是看到他的背影,就知道此人身居高位,自带有一种杀伐果断的气势。
只是…,想到此界的现状,再想起初见他时那富贵逼人的模样,赤水心里升起一抹担忧,她本就是从草根层爬上来的,再居于这修真界强者的末流,也尚能淡然处之,可紫加却不是,这样的处境对他来说,无疑于是一场浩大漫长而严峻的考验,稍有不慎,就会身陨魂灭。
“你找到你的秦师叔了?”
赤水回神,便见紫加已经侧身望着她,眸色幽深,难以解读。
她摇摇头,“无迹可寻。”
紫加将赤水之前给他的储物袋掂了掂,“这也是你秦炎师叔给你的?”
赤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默然。
紫加见此,也不强求,将储物袋递了过来,却又问道:“那你给我,又是何意?”他的眸中,似有微星闪烁。
赤水忽然之间,竟不敢对上这样的眼神,她将储物袋收起,才道:“这是神铭文,传说中,这是上神所使用的文字,其留在人间的修炼功法就是用的此种文字,那些功法传经阁里都有收藏,一般功法名中都带有“正”、“真”或“天”字,视为功法正统。”
她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传经阁就是我上次见你时,你看功法的楼阁。”
她见对方若有所思,又继续说下去,“比如,我修炼的《引仙经》,在里面,就可以找到用神铭文记录的《引仙正经》。”
她顿了一下,等对方消化后,才接着道:“你看了玉简,应该知道神铭文的文字玄妙异常,岂是一般语言可比。修士修为越往上,功法越加重要,现在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你之前看到的只是个译本,若想得到真正的功法,你还得回传经阁一趟。”
紫加摇头,嗤道:“传经阁岂是说进就进的?宗政前辈说过只有一次机会,你若是在进阁前给我倒罢。现在,不是迟了吗?”
“不迟。”赤水定声道:“仙族中有一个任务,颇为艰险,但若能完成。则可再得一次进入传经阁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紫加闻言,定定地看着她,“你为什么如此帮我?”
赤水回避他的视线,答道:“世事艰难,你我千年的交情,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埋下如此祸端而不加以提醒。”
紫加眼中似有光华流转,“好,我去。”
“别!”赤水连忙道:“我也只打听出有此一法。但具体情况却是不知,此人现在也在此处,到时你细细问过再作决定不迟。”
“行,我相信你。”紫加放松身体,依在背后,“现在,你可以给我讲讲你的事了吧?”
“我的事?”赤水摇头,想了想,便将与东陵家族的过节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