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听到的名字是什么?
原本满脸堆笑的林霜儿眼里划过一丝难以置信,小脸刷白,双唇轻轻颤动。
紧接着,正挪着步子的霜儿心口猛然象是遭了锤击打一样地一下剧痛,眼前一黑,脚底一个踉跄直直就向前栽倒了。
一双斜里插进来的结实手臂稳稳地将她搂了个正着。
“她是霜儿?!”,坐在榻边的菀娘不错眼地盯着林霜儿沉睡的小脸,嘴里喃喃地明知故问。
在时光倒退回三十年前,拥有着这副娇艳花容的少女的名字叫叶丹华。
“林霜儿,林霜儿……叶凌霜?!”
与故人仿佛的容颜,与亡书上相似的名字,恰恰正好的年纪,还有当初出现的新阳城……
虽然这两年来,林菀娘一直只当叶丹华和从未见过的叶凌霜母女二人早已死去,但因了未寻到的太宗遗珠,仍在不舍地寻找着叶向荣的下落。
可是现在突然发现的林霜儿,不得不让她心头有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当年的凌霜并未随母死去,而是在疫病中活了下来。
“林菀娘!你已经见过她了,现在可以走了吧!”,立在一边的萧承煦很不耐烦地开始赶人了。
“十七,能不能让我等她醒来?”,林菀娘缓缓地站起了身,但立在面前的少年已比她高出了一个头,闪动着慑人凶光的双眸也不似当年。
“离开!我命你离开!”,萧承煦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强调着。
林菀娘归京不久,就又摸进了东宫。对着有着几年照抚之恩的林姑姑,那个还必须顾全面子的萧融不得不开门纳客,然后她就缠上了要见霜儿。
当时只觉着与其让从洛京硬跟到昌义来的林菀娘再跟着暴露了身份。还不如让林霜儿亲口当面向她说明了要留下的决心,可现在看来引来的林菀娘纯粹就是个大祸害。
萧承煦伸手拖上了菀娘的手臂,径直就往外扯。
菀娘回看了一眼还未醒来的霜儿。犹豫了下,倒是没再言语地跟了出去。
但一到门外。林菀娘的手就反扣上了萧承煦的双腕,哀声求恳道:“殿下!还请您告诉菀娘当初在新阳究竟是在何处发现的霜儿?”
“嘉宁坊!”,萧承煦飞快地应了声,接着冷笑着反问道:“你嘴里喊着丹华应该就是叶丹华,那个怀恩侯府死了两年也没得入坟的夫人?”
菀娘点了点头,继续轻声问道:“您再想想有没有记错了当年带回霜儿的地方……霜儿真的长得与丹华象极了。”
“物有相类,人有相似。林霜儿就是林霜儿。原本住在新阳县金井镇河弯村的林三丫,因病被无良牙婆弃在城中。被我拣到后我给她起的名字叫林霜儿。身份契纸、画押手印,你当初也亲眼看过验过!”
“可是……”
“你走吧!下山去,不要再来烦她!
林菀娘思忖下眼前少年强烈的拒绝,还有霜儿昏倒前听到那声“丹华”时骤变的表情,扑通一下跪伏在了地上,“还请殿下允我等到霜儿醒来,跟她说上几句话再离开。”
“说什么?指鹿为马,强认她是叶丹华的女儿?”
“霜儿……我记得霜儿在新阳时曾因病少了记忆……”
“你记得就好!林霜儿在新阳时已前事尽忘,你不必费了心力为她编排了身世!”
“为她编排身世的是殿下您吧!”,一直哑忍着的林菀娘霍地一下站起了身。
萧承煦怎么说也是她从小看到大。就算是近两年的未见让他变得有些陌生,但是那股子色厉内荏的心虚,菀娘还是读得到的。
的确编造了林霜儿身世的人是他。但即便林霜儿就是菀娘嘴里说的叶凌霜,那么也是她自己要当了林霜儿的。
萧承煦闭紧了嘴,一动不动地冷睨着声讨他的妇人。
“殿下不如现在就施妙手将霜儿唤醒,由菀娘来帮她回忆些童年事,好验证了她究竟是林霜儿还是叶凌霜?”,菀娘打量了下萧承煦,直言道:“恕菀娘冒昧,我觉着方才霜儿突然昏倒应当与你有关吧?”
“是!所以你离开,离她远远的。不许想跟她再有任何牵连!”
萧承煦轻笑出声道:“否则我不敢保证下一次她在你面前倒下时,还能不能喘着气儿。”
林菀娘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我在林霜儿身上下了可控其生死的蛊种。如果你要让她速死,现在就可以去唤她起来!”。萧承煦索性让开了堵在身后的门,向着菀娘大方一让。
“当初我应当早些带她走的!”
萧承煦坦然直承的镇定,立时让林菀娘相信了他的所言非虚,颓唐地垮下了双肩,却也并没有挪动地方。
萧承煦紧赶在林菀娘的身后,象押解犯人一般催着她速离了雁凌峰的药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