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室内突然炸响的怒吼声,让正激昂述着剖白誓言的霜儿打了激灵,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引她立誓的那句问话好象并不是出于江贤义的嘴里。
“公子熄怒!”,江贤义麻利地跪伏在榻前,而他伏身让出的位置也让霜儿看清了正步步走近的身影。
她一时间不可思议地屏住了呼吸。
一步一步靠近睡榻只有一人而已,少年虽只穿着素白锦袍,发插玉簪,但俊脸上凝重的神情和江贤义的举动都在说明着一个出乎她意料的事实。
“滚出去!”。萧承煦看了霜儿一眼,如同受伤的野兽似的咆哮对准了江贤义。
江大总管轻应了声诺,提溜着袍角快速地撤身急退。不但悄无声息地闪了出门,还将房门结结实实地带上。摒退了左近伺候着的侍卫们。
江贤义微胖的笑佛脸依旧露着喜气,但一双眼眸里却染上了清郁的冷色。即便身为内宦,江大总管依旧深谙着人情冷暖,在此刻心中更是生起了对林霜儿的憎恶。
主忧臣辱!他伺候的是皇帝的嫡长子,大景王朝的未来主人,就算鱼龙白服地掩了身份,也不该这样被个平凡小女子嫌弃愚弄。
再转念一想,江贤义又老神在在地在门外袖起了手。微眯起了深遂莫测的瞳仁。
对于长到十来岁才被正式接回东宫的萧融来说,林霜儿给出的痛击也是好事。
少年不更事,自以为有着两下子,就能离了出身的一切逍遥物外,总是冷冷清清站在一旁看着旁人争争抢抢的热闹,仿若对世人竞逐的荣华全然不在心上。
但是现在还没定下心来的太子殿下应该明白了,就算他不惧做了治外野人,但是他所喜欢的人未必愿意陪着他一箪食,一瓢饮。
果然,寂静无声了许久的屋里突兀地响起了萧承煦干涩的控诉声。
“原来在你心中。我从来都不曾有过半点份量。至始至终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林霜儿紧咬着嘴唇,看着坐在了榻边的少年,脑子里熬了一锅浆糊。根本就不知要回答什么才好。
萧承煦的手停在霜儿空无一物的耳垂上轻抚了下,失落地垂下手臂。
“也是!我给你的东西,你从来不曾珍惜!你也从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从不愿意与我分享了你的心事,你的秘密!从来都是变着法子不停地在骗着我……”
“你不也在骗人吗?融公子!”
呛声的话一出口,霜儿就怯怯地看着萧承煦充满血丝的眼眸,心中立即生起一丝懊悔。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知道眼前嘶声控诉着她的少年实有着一颗异常柔软的心肠,只要曲意赔情,说不得就能逃了去。但闷在胸口那种被当着猴耍了经年的愤懑感觉,还是让她脱口而出了最蠢笨的回答。
“十七哥哥!”。转过念头来的少女瞬间湿了眸子,瘪起红嘟嘟的小嘴。放软了声音求道:“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还能信你吗?”
自以为水到渠成的恋眷情深,愿为鸳侣的海誓山盟。却在眼前女人的遁逃之时就化为了一片虚无,让他狠狠地从云端跌到了万丈深渊。
随着刷的一声布帛绷裂的声响,雪白无瑕的肌肤触到了冰冷的气息,林霜儿惧怕的尖叫声也同时响了起来。
“你以为肠穿肚烂就已能痛到了极至了吗?”,萧承煦更贴实地坐在霜儿的双膝上,缓缓地解开了他的上衣。
“不要……”,霜儿忍不住紧闭上双眼,嘤嘤地哭出了声,
“不要什么?”,少年没有再扯了霜儿的衣裤,只伸手拈针迫着她不得不睁开了无法再闭上的眼睛。
触目更觉惊心,林霜儿不知该往那儿躲开自己的视线。
萧承煦年轻结实的胸膛不知怎地正汩汩地向外渗着鲜血,一道道细小的血痕象是爬行的小蛇蜿蜒而下,可怕至极。
“林霜儿!我心胸狭小,睚眦必报,永远都不会放过任何得罪我的人。我所受到的痛苦,必然要丝毫不差地报应回去!”
随着萧承煦一字一字的清晰叙说,林霜儿猛然觉着心脏紧紧一缩,再接着胸腔传来了象是被小虫子由内而外啃咬似的钻心痛疼。
偏生她的双手被缚,双膝又被萧承煦紧紧压着,不得动弹毫分,只能眼睁睁地在痛楚中看着自己雪嫩的胸前也在瞬息之间渗出了一滴滴鲜红的血水。
“你未心动妄念,我却有!”,少年勾起唇角,伏下了身子咬上了林霜儿的唇瓣,齿间喃喃道:“那就让我们应了你的誓言,一道儿不得好死算了。”
“求你!我不想死!十七哥哥!我真的不想死……”
霜儿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一声迭一声地苦求着。
情势到了如此,她居然还只念着她不想死?
萧承煦脸上冷冷的笑意更添上了一缕悲哀。
少女无知,她不懂。她不懂得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简单速成的避毒之法。
他倾尽心血达成她愿望的手段,不过是在两人身上下了“同生共死”的情蛊,让她得以分享了他驭毒的能力还有生命罢了。
三年化血,三生轮回,生死同扣,难解难分。
若她心生别意,斩情绝爱,他又不想放手,最后的结局就只能象这样在他沦落地狱之时,将她也一道带下去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