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霜心头划过浓浓的怀疑,轻垂着眼帘掩住了淡淡的酸涩,轻声道:“如果江家女真进了东宫,倒是会给咱家又添了麻烦。”
“按着规矩,应当会在明年春祭之时颁了册立东宫储妃的圣旨。而江玉娴要做了孙氏的陪滕,可能会再晚些!”,叶芳琼拉住了凌霜的手,轻声安慰。
小姑娘们想得太简单了!
叶太夫人半阖着眼皮,眼珠儿缓缓轻转,抚着胸口又是一阵儿闷声的咳。
与江家做过姻亲,撕过脸皮,她自晓得那家子舍得豁出去的勇力。
保不齐江家是在抢着时间,要赶在江南来人能重新帮着叶家翻出旧案之前将女儿硬塞到了太子身边。按着江家爵位品阶,江氏承恩之后得个良娣还是妥妥的。到那时,江家虽不是皇帝的正经亲家,但自家要追了江家之罪,打狗也得看看太子的主人面。
有着李氏那样的范子,江玉娴完全可以抢在有可能成为东宫女主人的孙氏之前先使了手段占住位置。
“伯父回来了!”,早早就隔帘闻到淡淡酒息的叶凌霜在帘动的一瞬间就立起了身子,轻声地提示了坐在边上的叶芳琼。
她嘴里唤的伯父正是舅舅叶槿,现在叶凌霜还套着叶氏族女身份自然还就用着这样的称呼。
叶槿在叶王氏的搀扶下歪歪斜斜地向叶太夫人请了安,抬起身时,一双含悲带愤的红眼直勾勾地瞪向了叶凌霜。
不独被瞪视得心头发毛的凌霜,叶家母女也发现了叶槿的不对。
叶王氏慌忙地扶住丈夫,跟婆婆请辞告退要回去给夫君灌了醒酒汤。
可这时,抢身向前两步的叶槿直起了一根食指如见仇寇一般地向着叶凌霜冲了过去,满口酒气勃然而出。
叶凌霜的一只素手飞快地摸向鬓边抹下一根针头带着微黄的乌针,在错身闪开叶槿时,飞快地扎上了他的耳根。
“叶凌霜!”,叶芳琼气急地叫了起来,慌张地撑住了身子颓然瘫软倒地的父亲。
“姐姐!这只是帮着伯父醒酒的。”,叶凌霜一边睁着眼儿说瞎话,一边迅速地拔出了淬着幻剂的细针,大声道:“姐姐还是唤人拿了温着的醒酒汤给他喝下吧,要不他要在祖母这儿吐出来了!”
叶芳琼看了眼正在地上痛苦地蜷着身子的父亲,再望了望守在狂咳的叶太夫人跟前手足无措的娘亲,狠跺了下脚,按着叶凌霜的吩咐喊了先前被摈退的仆妇快送了汤水来。
一碗温热的醒酒汤被端了过来,凌霜示意着叶芳琼扶起地上仿若人事的醉汉,抢先一步端起了汤碗。
一只涂着鲜嫩玫红的指尖轻浸进了汤水,紧接着又不着痕迹地迅速抽开。
迷迷糊糊喝下醒酒汤的叶槿果真没吐,而是在几息之后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象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娃娃。
用以诱供的杏言应当是已起了效用!
叶凌霜按下心头愧疚,清晰地一字一字问出了声,“您此前被徐阁老请去,可是听着了什么不好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