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耶律兄甚为喜爱汉人文化,也爱读汉人之书,上次援手之恩无以回报,现送上小女子亲抄的《史记》篇章赠与耶律兄。”赵娴说道。
“据闻太史公所著《史记》缺少十篇,家父偶得其中一篇《律书》,我思来想去,觉得这篇《律书》提及律与兵、与星历的关系,以及律数本身的学问,颇为适合耶律兄,是以赠上此篇,望耶律兄莫要嫌弃我字丑才好。”
耶律宗政乍闻是《史记》中的《律书》,心中早已喜爱,又闻是赵娴亲手所誊抄,更是大喜过望,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本薄薄的册子,爱惜地放于怀内。
“如此珍物,我便厚颜收下了。”才女赠物不都是诗词歌赋吗?而这公主赠人却是如此特别之物,耶律宗政不知道这女子还有多少面让他惊讶到不得不另眼相看。
“耶律兄来我大宋也有些时日,想必跟随乃弟长沙郡王已经遍尝汴梁美食了,不知对我汴梁胜景赏过几处?”赵娴抬头问道。
“汴梁据说有八景最为出名,但在下也是只闻其名,未去其处,倒让公主见笑了。”
“汴梁八景,各季皆有适合赏玩之处,如今这春季却是‘隋堤烟柳’最为适合。我便做一回东,后日清晨,邀请耶律兄和长沙郡王登堤赏柳、汴河游船如何?”赵娴诚恳地说道。
“如此,倒是要多谢公主了,我们届时必到。”耶律宗政笑道。
话未说完,门外又传来了轻轻地叩门声,未待赵娴说话,那门已被外面之人推开,随后一个男子从屏风处踱了进来。
那男子照例是白衣黑冠,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赵娴看到这不请而来之人,眉头立时蹙了起来,也不言语,只是看着这人如何作态。
那男子见耶律宗政也转身望向他,抱了一拳说道:“耶律兄有礼了,我之前见你进的这阁间,不巧在下也恰与朋友相邀在隔壁阁间,是以来这里同耶律兄打个招呼。”
这人又望向赵娴,故作吃惊状说道:“原来耶律兄相邀的是华邑公主,当真羡煞小弟。”
耶律宗政淡淡地说道:“想不到元昊太子对在下如此上心,倒是让人受宠若惊。”这话摆明了不信有如此巧合之事。
来人正是夏太子李元昊,他听到耶律宗政如此言语,脸上也未变色,毫不介意地说道:“改日在下做东,望耶律兄、公主皆能赏脸。”说罢只将眼睛直直看着赵娴。
赵娴本就对李元昊有着不知名的恶感,去岁十二月间,李元昊设宴春风楼时调戏夜利亚,赵娴便知此人,性好女色,而今见他如此无礼,心下倒有点火大,正欲沉下脸下逐客令。
耶律宗政站了起来,有意无意挡住了李元昊视线,不动声色地说道:“元昊太子邀约之人想必已然等急了,我们此处便不留太子了。太子,请!”
说完耶律宗政做了个请的动作,李元昊再是脸皮如何之厚,如今也只得悻悻地笑了笑,告辞而去。
只是当他转出屏风,开门而出时,脸色立时沉了下来,眼神阴冷,想到这大宋的华邑公主倒是被耶律宗政捷足先登,若是宋辽因此而更加交好,便是对夏国十分不利,想到此处,他眼睛微闭,心中顿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