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说一句,杜云锦的眉头就紧皱一分。她是用兵之人,郭厚生只看出兵力集结的异动,但她十分清楚地知道,这是庆王要举事的前兆,也许就在这一两个月内。清妃久久不能复宠,萧沨又病怏怏的拖着,再加上容妃的倒戈相向,此时的庆王必定是踌躇满志,想要大展宏图。一旦他登位,等待萧瑀的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殿下他近日正为此事烦恼。”郭厚生再次看看杜云锦,见她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才继续说道:“殿下素来命苦,唯一的依靠除了皇后娘娘,便只剩下娘娘您了。可娘娘您又在佛堂清修,厚生想求着殿下来找娘娘商议此事,但均被殿下一口回绝。殿下不想娘娘再被卷入这样的是非之中,殿下也再也不想娘娘奔赴战场受伤。”
原来他竟是这般想的。杜云锦愧疚地抚着昏迷中的萧瑀,只听见他颤颤巍巍地呼喊着“锦儿,锦儿……”
“傻瓜,我既嫁你为妻,是生是死都会与你一起面对的。若是想要逃避,当初就会和卿若风一起回月牙城,岂会留在佛堂里清修?”
“阿瑀,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到底还是舍不得你。”
她微凉的手指落在萧瑀的脸庞,在他的耳边轻声地呢喃着。
郭厚生见此情景,悄然退出屋外,还善解人意地将屋门带上。
“郭公公……”
如玉就站在院内,方才发生的一切她都瞧得清清楚楚,包括萧瑀忽然昏倒,包括杜云锦和郭厚生见他扶到屋内。她面露不甘地迎上郭厚生,目光里游动着疑问。
郭厚生扫过她一眼,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只脸色不悦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郭公公。”如玉适时地拉住他垂落的衣袖,仍然不肯放弃地望着他。为什么!明明杜云锦都这般的不堪了,为什么太子还要容忍她,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她,郭厚生还要帮助他们和好?
郭厚生望着那双闪动着不甘与仇恨的目光,真心实意地长叹了口气。他扒开她拽紧自己衣袖的手,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主子的心思你最好不要去猜。”尤其是像萧瑀那样城府极深的主子。
“可是……”如玉望着紧闭的房门,目光中有泪花地闪烁。难道她等了这么久,为主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得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你的付出,主子都明白。你耐心等着便是,其他的事情不要再插手。”郭厚生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柔声安抚道。
“是。”听闻这句话,如玉一扫之前的不甘与仇恨,阴霾的面容瞬间阳光灿烂起来。郭厚生不会骗她,萧瑀更不会骗她,所以她想要的未必就不能得到,那么多年都等过去了,更何妨再等一段时日呢!
郭厚生瞅着她的眉开眼笑,心中的叹息声愈重。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都是痴心人啊。
屋内焚着一柱清香,杜云锦挑了挑,让香味悉数都散发出来。这香料是卿若风不知从哪里弄回来的,特地让人送到她的手里,据说可以清心明目。
窗外的日光正盛,却悠哉不过这室内的一抹难得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