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小王子抱头痛哭,母子这才得以团聚。”
“完了?”杜环问道。
“完了。”马璘笑道。
“后来呢?那位王子当上赞普了么?”杜环又问道。
马璘笑而不答,心道那位王子几天前刚被咱们干掉了。
岑参皱眉道:“将军这个故事有点儿意思,却是子虚乌有。国朝以来下嫁吐蕃者,便是文成公主金城公主二人。文成公主嫁给弃宗弄赞时,弃宗弄赞不过是一个少年。金城公主嫁给现在的吐蕃赞普,这位赞普倒是个有名的大胡子,不过金城公主下嫁之时,吐蕃赞普不过是个孩童,比金城公主还要小上几岁。这两位公主都与故事里的公主不相符,除此之外可是再无我大唐公主下嫁吐蕃。”
马璘笑道:“夫子,我不过是讲一个吐蕃人之中流传的故事,故事而已,你何必当真。”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马璘没理会这个家伙的絮叨,见到韩武已经杀光了冲过来的吐蕃骑兵,便发出命令让韩武撤回来。
终究还是开始流血了。
杀光了这些达玛部落的老弱,韩武手下的健儿也折损了十几个,带伤的也有数十。
近身搏杀,生死都是须臾之间的事情。虽然都是最健壮的陌刀骑士,可也不是刀枪不入。沉重的明光铠,也还是有缝隙的。
他讲这个故事,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而已。
当初在河中之时只有死战一条路,反而是无所畏惧,而现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反倒是有些紧张起来。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汉家儿郎的死亡。然而这是战争,死亡终归是无可避免的。
岑参依旧是在皱眉苦思,马璘知道他永远是想不明白,因为这的确就是个故事,不过是他那个年代流传的。
故事里的公主和赞普,就是金城公主和尺带珠丹,故事里的小王子,就是几天前被射死的那个小家伙,原本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赤松德赞。
金城公主自然没有什么宝镜,青海湟源的日月山也不是金城公主的宝镜碎裂而成的。赤松德赞也不可能是金城公主的儿子,赤松德赞诞生之时,金城公主已经故去了,这一切不过是吐蕃人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罢了。
韩武接到军令,一半骑士下马打扫战场,另外一半骑士在马上戒备。所谓打扫战场,其实主要就是把钢箭给捡拾回来,另外就是把吐蕃人还能用的战马给牵回来。
达扎路恭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打扫完战场之后,韩武带着麾下的健儿缓缓驰了回来。
达扎路恭在两军之间站了很久,也催动战马走了回去。伴随着他一声令下,跟着他从逻些来的吐蕃骑士杀气腾腾地冲到了后方,把达玛部落的族人围在了中间。
能作战的男人都已经死光了,这里有的只是数千妇孺,刚才已经被逻些骑兵杀了一批,如今却又要面对骑兵的钢刀。
妇人们拉着孩子流着眼泪跪在地上,连声的哀求着。另外两个东岱的骑兵和族人看着这一切,神色都是极为悲哀。
他们的力量,无法和强大的逻些吐蕃人相比。所以明知惨剧要发生,却是无可奈何。
象雄人和逻些吐蕃人一直貌合神离,逻些人一直对象雄人不怀好意。若非是象雄人有自己的力量,恐怕早就被逻些人给杀光了。
而现在,达玛部落失去了全部的战士,便要面对灭族的命运。
“大将军令!达玛部落保护王子不力,本该灭族,如今未能戴罪立功,自当全部处死!”
拿着狼牙棒的吐蕃壮汉大声叫道,然后骑兵便向着达玛部落的族人合围而去。
妇人们流着泪匍匐在地上,等待着凄惨的命运。小一些的孩子吓得大声的哭泣,大一点儿的男孩儿却一个个拿着自己的武器冲了上去,如同一群疯狂的小狼。
达扎路恭冷冷一笑,大手轻轻落下。骑士们箭如雨下,把冲上来的男孩儿们全部射死,然后钢刀飞舞杀向了跪在地上的人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