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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河北道,天气已经颇为寒冷。大道之上,一支军马沿着官道缓缓而行。
这一支军马全部是骑兵,数量有三百余人,其中有不少骑士明显是突厥人。
一辆特制的巨大马车被骑士们围在中间,马车内一个胖子正眯眼看着外面寥落的山川。
官道上的行人看到这一队军马的旗号,立马远远的避开。在河北道的地面之上,谁敢惹三镇节度使兼河北道采访处置使安禄山大将军。
这两年安禄山是越来越胖了,重量已经超过了三百斤,像这样远距离的赶路,根本无法骑乘战马。骑马行走战马自己受不了,他自己也极为费力。他的力气还要留着见天子时表演胡旋,自然不肯随便用掉。
这里乃是他自己的辖区,他这是去长安朝拜天子,并非是和契丹人作战,所以自然不用斥候,行走也只是挑选大路。
天子召他入朝为了什么他很清楚,不外又是要试探他的忠心而已,对此他已经习惯了。只要杨国忠还在天子身边,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不了的。
这次到了长安,只要在天子面前痛哭一番,便能让杨国忠灰土灰脸,他自己反而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杨国忠又不是李林甫,一个无才无德的小人,他根本就不畏惧。
中午在路边休息了一下,举行了一个祭祀光明神的小小仪式,安禄山重新坐回马车之中,命令亲兵们继续上路。
官道延伸进入一个山谷之中,道路变得时宽时窄,最狭窄的地方巨大的马车堪堪能够过去。骑士们无法再跟在马车两侧,只能是分散到马车的前后。
山坡之上,忽然滚下了一块碗口大的石头,砸伤了一头战马的前腿。安禄山皱起了眉头,挥手喝令大队人马停下。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安禄山心中发慌。
“承庆,你带几个人去坡顶看一下。”安禄山皱着眉头沉声道。
“将军,这里可是河北道,契丹人和奚人不可能跑这么远吧。”一位突厥人将军答道。
“去吧!”安禄山脸色一沉。
阿史那承庆心中一凛,连忙带着一队突厥骑士下了战马,快步走上了山坡。
十一月的河北道,树木早就落光了叶子,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阿史那承庆带十几人快要走到山顶,忽然山坡后飞出一阵箭雨。
阿史那承庆反应极快,立马团身一滚,这才侥幸躲了过去。其余的突厥人却没有这么幸运了,直接被羽箭射成了刺猬。
敌袭!
安禄山心中一惊,猛然从马车里窜了出来,三百多斤的体重,这一刻却是极为快捷。
山坡之上响起一阵呐喊之声,两边山头上都是出现了大量的人影,旌旗招展极为热闹。
“不是契丹人!将军,是静塞军!”阿史那承庆从山坡上一直滚下来,看到山头上的旗号大声道,“将军,静塞军要造反!”
安禄山听了,眼中现出怒色。他这两年受眼疾之苦,根本无法看远,是以看不清山头上的旗号。驻扎平原郡的静塞军有三千人,乃是一支预备部队,并非是一支强军,关键静塞军根本就是他的部下,只是不是嫡系罢了。
此地距离平原郡已经超过了二百里,静塞军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是要干什么?
“平原太守令!安禄山狼子野心,意欲谋反!汝等不可助纣为虐,快些将他拿下!得其首级者,赏钱一千缗!”山头上一个文士大声喝道。
“将军,怎么办?”阿史那承庆连声道。
安禄山咬牙怒喝一声,纵然跳上了一匹战马,怒声道:“撤!原路撤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