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相!”
波斯王子木坤拄着拐杖,在两位护卫的搀扶之下艰难的走了进来。
马璘站在台阶顶端,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家伙。
疏勒城北一战之中,木坤被安西新军射碎了两个膝盖,如今已然是个废人。这个家伙不老老实实在长安城呆着,反而是来到河中想要当波斯都督,马璘对这个家伙也是很不喜欢。
乌浒水以南的土地是大唐健儿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波斯亡国快一百年了,俾路斯的子孙一点儿力都没出,现在却想来摘桃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王子不在长安享清福,万里迢迢来到河中,找本相有什么事情么?”马璘看着木坤,冷冷一笑道。
木坤示意两个护卫松手,拄着拐杖在马璘面前站得笔直,盯着马璘道:“马相,陛下的旨意是要你去年便送我还治疾陵城,眼下已经是第二年的一月了。说得严重一点儿,马相这是抗旨不遵,这是目无君父——”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马璘打断了木坤的话,冷冷道,“天子命我节制流沙以西一应事务,何时收取何地,某家自有计≈,较。王子若觉得某家行事有何不妥,写奏章去长安便是。”
木坤点头道:“马相说得是。不瞒马相,奏章三日前我已经发往长安了,里面不光写了马相不如期攻取疾陵城,也写了马相几日前在忠烈祠里说的那些话。为人臣者,这些事情不得不据实以报,马相勿怪。”
马璘盯着木坤。眼中现出一丝杀意:“木坤。你很好!既是如此。你还来找本相为何?”
木坤毫不畏惧,看着马璘道:“我就是想来问问马相,究竟何时攻取疾陵城?我这个波斯都督还治疾陵城,此乃陛下的旨意,马相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了,难道还想继续拖下去不成?何时出兵,马相总得给我一个时间,不然我下一份奏章就不知道该如何写了。”
“你写奏章发往长安状告本相。如今还要本相出兵为你攻下疾陵城?木坤,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马璘一脸厌憎的看着木坤,寒声道。
木坤冷冷一笑,自怀里掏出一道制书:“马相看清楚了,这是陛下的旨意!你我皆是唐臣,马相失期已是大错,难道还想一错再错不成?”
说完木坤弃了一侧拐杖,展开制书大喝道:“天子旨意在此,马璘还不跪接!”
马璘气得脸色煞白,冷冷地看着木坤。就如同是看着一个死人。
一个波斯奴而已,得了什么失心疯。竟敢在自己面前嚣张!
若是别人传旨,跪接也没什么,这厮拿着圣旨这般得意,分明就是想要羞辱自己。
“木坤,你不要忘了,波斯都督府自建立之日起,便隶属于我大唐安西都护府!你就算是成了波斯都督,在我眼里也屁都不是,你在某家面前叫嚣,这就是取死之道!”
木坤冷笑一声,眼中现出快意之色,大喝道:“马璘,圣旨在此,汝不跪接,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牛诩在旁边气得咬牙切齿,这时直接抓过巨弓,弯弓搭箭对准了木坤。
木坤冷冷一笑,高举制书死死地盯着马璘。
他在疏勒城北被安西军射成残废,心中一直引以为恨,一直想要报复马璘,却没有机会。如今凭着一道制书逼迫马璘跪拜,见到马璘愤怒,他的心中极为快意。
马璘笔直的站在那里,冷冷地盯着木坤。
他来自后世,跪拜大唐天子李隆基也是权宜之计,又怎么可能跪拜这个波斯奴,就算是这个波斯奴手上拿着天子诏书,那也不成!
“马璘!拒不领旨,你这是大逆不道!”木坤把制书举得更高,兴奋的喊道。
“大逆不道么?”马璘冷冷一笑,“小牛犊子,把制书给某家拿来!”
“是,小马叔!”牛诩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闻言立马松手,巨箭呼啸而出,直奔木坤。
木坤惨叫一声,举着制书的手臂立马便是耷拉了下来。七石弓射出的巨箭速度何等可怕,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被牛诩一箭生生地轰断了骨头。
一箭射出的瞬间,牛诩便已经掠了过去,不等制书落地,一把便是抄了起来。他的身子牛高马大,身法却是极为的快捷,颇有乃师南八的几分风采。
牛诩一把抓过制书,身形如箭便掠了回来。马璘赞了一声,再看木坤一条手臂几乎要彻底断掉,单臂拄着拐杖脸色苍白,一脸的怨毒之色。
木坤的两个护卫怒吼一声,同时向着马璘冲了过来,手上重剑狠狠地劈向了马璘。